不管是有比賽的,還是沒比賽的修士, 甚至幾位本該在其他擂台值守的執事弟子, 都悄悄擠到了這邊來, 觀眾席一時人滿為患。
宋文宋武看得捏了把汗,欲言又止,戚清哪能看不出他們的想法, 轉頭問旁邊活動筋骨的人:「緊張嗎?」
岳寂神色如常, 連眉梢都沒動一下:「又不是我做的, 緊張作甚?」
他語氣平淡得好像只是個觀眾, 似乎一點也沒為謠言動搖, 活動完便徑直走上了擂台。
不少人見此竊竊私語, 有人覺得他太過冷血,也有人暗自被他這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定力震驚——難道死的那個弟子當真和他無關?
「岳道友。」
對面, 一襲勁裝的霍誓也緩步登上擂台,目光如刀:「我期待已久, 終於等到和你交手的這一天了。」
岳寂點點頭, 道:「我倒是沒什麼期待的。」
霍誓臉色微僵, 旋即自嘲一笑:「我還以為這是一個能說清誤會的機會呢,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岳道友,我實在不願相信, 我師弟他與你……」
說到這裡,他好像突然意識到失言般止住話頭,轉而露出苦澀的神情:「罷了,死者為大。」
台下頓時一陣騷動——這話分明是在暗示岳寂和那玄天閣弟子的死脫不了干係!
無數道目光霎時聚焦到岳寂身上,黑衣青年卻只是平靜地問了一句:「你師弟?誰?」
他語氣冷漠得要命,仿佛在談論一個素不相識的路人。
幾個玄天閣的弟子馬上紅了眼,死死瞪向擂台。
霍誓不可思議地瞪大眼,似乎不敢相信有人這般涼薄:「自然是日日來看你比賽的那名藍衣弟子!你竟然不記得他?你怎麼能不記得他!」
岳寂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難道每一個來看我比賽的人,我都要記住嗎?」
話音未落,不少人都已變了臉色。
此人好生冷心冷情!不說愧疚,竟然連一絲一毫的體恤都沒有!
霍誓的表情頃刻轉為哀痛,閉了閉眼:「師弟啊,可憐你到死都還惦念著他……當真是錯付了薄情郎!」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
霍誓竟當眾坐實了謠言,直接將這幾日風言風語的矛頭直指岳寂!
戚清在觀眾席上聽著這些話,不由得眯起眼睛,仔細打量著這位深情的玄天閣少掌門。
此人演技拙劣,看不出對師弟「被謀殺」的事情有何深切悲痛,倒是妒恨一閃而過。
誠然他是玄天閣的天才,宗內最年輕的化神期,但對上岳寂這種要臉有臉,要實力有實力,話題度拉滿的龍傲天,還真沒什麼競爭力。
沒辦法,龍傲天的配置拉滿了,就是換成他爹上也照樣比不過。
不少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顯然已經信了七八分。戚清頗有些頭痛,岳寂平時那麼會演,怎麼這個時候倒不知做做表面功夫了?
擂台上,岳寂直接轉向主持長老,微微頷首,示意他已經準備好了。
這般無視讓霍誓臉色鐵青,就連底下觀賽的人也忍不住道:「此子好生狂妄!」
「這裡是擂台,」戚清斜斜瞥了那人一眼,不陰不陽道:「不直入正題,難不成打嘴仗來了?」
那人被懟了一下,正想反駁,一轉頭認出了戚清,悻悻閉了嘴。
主持長老看向霍誓,後者不著痕跡地摸了摸懷中某物,隨後搭上了腰間的扇子。
得到暗示,長老退開身形,宣布道:「比試——開始!」
霍誓猛地欺身攻上!
玄鐵摺扇「錚」地一聲打開,帶著凌厲的罡風直襲岳寂面門,一旦被打中,怕是半張臉要被削下來。
岳寂卻連劍都沒拔,側身一躲,下一刻出現在了霍誓身後。
霍誓餘光見一掌拍來,立刻繃緊了後背。
他心中早有計較,同是化神期,自己生於大宗,自幼修習上乘功法,定然能穩壓這小宗弟子一頭。
可硬生生接下這一掌後,他才驚覺自己錯得離譜。
——以為的微小差距,竟然是足以讓他付出慘痛代價的鴻溝!
「砰!」
力道透體而入,霍誓心口瞬間劇痛,轉眼整個人都被震飛了出去。
就一下?
場下的人無不震驚,連戚清也沒想到,這傢伙竟然不敵岳寂一合之力。
怎麼會有比城主還脆的脆皮!
黑衣青年收起手,沖踉蹌爬起來的霍誓勾了勾手指:「再來?」
霍誓強壓下翻湧的氣血,勉強止住去勢,差一點點就摔下了擂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