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乎從來也沒想到林致為維護家族顏面,這麼快就舍了她,甚至都沒有為她多辯駁幾句。
她像朵瞬間衰敗的富貴花,眼神中的神采消失無蹤。
她向前兩步,正要說話卻就被徐道仁派人堵了嘴拖出去,只用一雙怨恨的眼睛盯著林家眾人。
姜宴清靜靜盯著徐道仁,直到對方驚慌地垂下頭,他才收回視線。
因沈氏淪為廢子被林家迅速捨棄,終究未能說出什麼有用的東西。
姜宴清早已看透林家心思,沒再深查,有些事,點到為止便夠了。
最後,官府只將沈氏和林婉柔的兩個婢女以及府中一位管事押往詔獄。
林致將姜宴清送出府,一路上倒是半句未提此案,未替自家辯解,反而說起永昌習俗,還盛情邀請眾人一月後來參加林府主持的鹿鳴宴。
三年一次的鹿鳴宴,是各地學子、氏族交流的大型文會。
屆時,五湖四海的學子齊聚,熱鬧非凡,就連沈纓的弟弟們也希望能來一睹盛況。
林府威信不減,諸位家主紛紛應和,倒是有種賓主盡歡的感覺。
至於殺人還是死人,早就無人提及。
林致給了沈纓一千兩銀作為補償,也沒再提及她從林玉澤那裡得來的銀錢,還讓柳無相替他父親醫治,又送了她幾張宴會請帖。
這可是他們這種窮苦人家求都求不來的殊榮。
一番安撫下來,任誰也挑不出錯處,沈纓也識趣,連連道謝。
隨著眾人都離去,林府又恢復了寂靜,起起伏伏的輪廓在暗夜中宛如盤臥的蛟龍,暫時收斂了毒牙。
一路出府,沈纓都綴在人後。
待各家主都離開後,她才看到姜宴清的馬車還在,而他正和柳無相說話。
她看了他們一眼,正要離開,卻被姜宴清的車夫攔下。
她看著那車夫,手伸向短刀,僵持間身後傳來姜宴清聲音,他喚了一聲「無奇。」
車夫應聲退下。
沈纓面色並不友善,但語氣依舊恭敬,深吸了口氣轉身看向姜宴清,問道:「大人還有何吩咐?」
第九章
姜宴清走近,說道:「你父親的病可醫,柳無相跟你走。」
沈纓看了眼他身後垂眉而立的柳無相,語聲平靜道:「大人此刻施恩,又打算如何利用我?螻蟻雖渺小卻要奮力生存,我絕不會坐以待斃。」
姜宴清目光晴朗,淡淡地看著她,眼神乾淨澄明,清白得就像塊染不黑的雲。
良久,他口中溢出一聲嘆息,輕聲說了句,「抱歉」。
「民女不敢。」沈纓抿了抿唇,垂眼看向地面。
面前的衣袍動了動,轉而遠去,沈纓抬眼盯著那馬車。
直到漆黑的車輛駛入暗夜,只餘下踢踏的馬蹄聲迴蕩不絕。
林府門前地勢開闊平坦,鋪著上好的青石板,灑掃乾淨,石縫裡一根雜草都沒有。
各府車馬離去後,下人匆匆收走檐下燈籠,閉緊府門。
於是,空曠的門前只餘下沈纓和柳無相。
沈纓從懷中抽出一疊銀票,上面幾張沾了血。
她遞給柳無相,似笑非笑道:「這是我拿命換來的診金,柳大夫收下吧。」
柳無相背著一個大大的藥箱,背微微弓著,比初見時收斂了些許狂妄。
他眯著眼看向銀票,低笑一聲,接過來收到袖子裡,說道:「過剛易折,姑娘小小年紀,行事卻過於偏執。你今日雖然脫身,卻將林府得罪得徹徹底底,往後,可要小心了。」
沈纓笑了一下,滿天星辰落入她眼中,那雙眸子亮得驚人。
她毫不示弱地說道:「柳大夫,你與林府往來密切,府中大小主子生病都尋你診治,林婉柔有孕、失心瘋、被虐待,林玉澤被人刺傷、咬斷手指這些病症可都是經了你手的。」
「如今,林家醜聞已被眾人知曉,深知隱情的你,與其擔心我被林家針對,倒不如擔心自己。」
暴雨雖止,濕氣未散,他們的影子仿佛被黏在青石板上似的,陰暗而沉重。&="&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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