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鸞懶洋洋地「嗯」了一聲,背著一個碩大的破袋子往宅內走去。
得了命令的衙役沒有絲毫猶疑,他們快速離開院子到街坊查詢。
沈纓看了眼衙役身上的服制,正是前兩日招募來的新人。
難怪如此聽話,若是那些油滑的老衙役,碰上這般麻煩的差事,定會推推嚷嚷。
沈纓跟著姜宴清在院內走了一大圈。
兩進的宅院,格局與發現死屍的院子一樣。
但這裡一磚一瓦極有規章,稜角分明,冷厲刻板,透著股肅殺之氣,一看就是有人精心布局過,原主人性格必定是果斷嚴苛之人。
杜鸞擺弄著一些小工具,一改吊兒郎當的模樣,認認真真地開始了搜查。
那些生鏽的鎖頭在他手裡就是塊廢鐵,三兩下便卸了下去。
緊閉的房門被打開,散出一股腐朽而陳舊的氣味,他臉上蒙了塊布就鑽了進去。
宅子塵封多年,處處透著荒蕪冷清。
但在牆角處卻長著一顆極其茂盛的桂樹。
那樹合抱粗細,樹高兩丈有餘,蓬徑兩丈,地上三尺開始分叉,延伸至隔壁院落。
枝繁葉茂,花香濃郁,應該有十幾年樹齡,它的繁茂與這荒宅格格不入。
「今年有人修剪過。」
沈纓摸著樹枝頂端整齊的切口,喃喃自語了一句。
她蹲在樹根處捻起一撮土聞了聞,又說:「這麼重的酒味,這得撒了幾十壇吧。」
「珍藏二十載的宜香春,味道醇厚綿長,是宜城周記酒莊的存貨,用來施肥著實可惜了。」
沈纓站起身,就見杜鸞蹲在樹的另一側,正拿著一個小巧的鏟子挖來挖去。
而原本在她身後的姜宴清則在遠處和一個衙役說著什麼。
她目光沉沉地盯著杜鸞,此人依舊神采奕奕。
五年牢獄在他身上未留下一絲痕跡,依舊有種永昌人身上尋不到的灑脫肆意。
難怪表姐對其一往情深,迷失自我。
只是不知,她當年死在此人手中,還連累母親與弟弟,皆無辜送命,是否會後悔招惹這麼一個冷血惡徒。
此時日頭太足,樹蔭下要舒爽很多。
沈纓往杜鸞身旁走了幾步,壓低聲音道:「施肥?杜鸞,你當我是表姐那蠢人,隨你兩句瞎話就信以為真,此樹繁茂異常,底下指不定埋了什麼東西。」
「沈仵作這多疑的毛病倒是沒變。」
第十四章
杜鸞眯著眼笑了一聲,又從布袋裡掏出一捆拇指粗的鐵棍,棍與棍之間有接口,底部如鏟,鋒芒呈銀色,應該是稀有的玄鐵打制。
杜鸞入獄前就是頂尖的追蹤人,可上天入地。
這些都是他特製的器具,也不知道這些東西當年是誰替他保管著。
他能被這新縣令從獄中弄出來做事,兩人恐怕是早有交集。
只是這杜鸞身份神秘,她查了五年都沒查到,這人到底是誰?
杜鸞在樹下丈量了一會兒,隨後跪在樹根某處,用一木錘敲打鐵棍,一根一根,一寸一寸接連沒入土中。
他做得極為隨意,邊捶邊說:「院中有幾處灰燼痕跡,是燒紙燃香留下的,另外幾個地方還有食物殘痕,再加上這貴重的酒水,顯然是來祭奠的,必是宅主友人。」
沈纓聞言諷刺道:「祭拜就是友人?誰知是不是罪人?害人之命,心懷愧疚,於是就想用這種法子安慰自己,惺惺作態。」
杜鸞每年清明時節都會托人到沈纓姨母一家的墳前上香祭奠,此舉出自真心,可沈纓的話太過尖酸。
他的臉色也不由得黑下來,他看向沈纓,沉聲道:「你姨母一家遭禍,我深感惋惜,但當年這案子中有多少齷齪你心知肚明,我當時心中有愧,也實在懶得爭辯才認了罪。」
「五年牢獄,我欠他們的債也還完了,但我不欠命。」
「此案我已委託於姜大人,自會將真相查清,你大可不必指桑罵槐。」
果然,姜宴清是以杜鸞的案子為引,讓其出來效力。
這手法倒是和拿捏她一樣,拋擲誘餌,死死掌控。
五年前,她為將杜鸞下獄費了很大功夫,兩人也算是結了深仇大恨,以姜宴清的本事定能查到。&="&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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