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之走到病床前,坐下,抓住梁老爺子的手,輕輕道:「您……」
「爺爺,對不起。」姜喃睫毛細不可察地顫抖了一下,緩緩開口。
梁老爺子聞言,笑著道:「姜丫頭,你再和爺爺說抱歉,爺爺老臉都要紅了。該說抱歉的是爺爺。」
「其實,在你們這次回來之前,我就發現我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了,精神頭有的時候非常好,有的時候又非常嗜睡。」
「是我不想讓你們擔心,一直沒說。」
「所以啊,千萬不要自責。」
「姜丫頭啊,是你把老爺子從鬼門關拉回來一遭,能多活了這麼久,爺爺已經很知足了。現在看到你們兩個好好的,爺爺也沒什麼遺憾的。不要內疚,不要怪自己,這樣爺爺就會不開心。」
梁老爺子說完,嘴角歪了歪,嘟著嘴。
姜喃點了點頭,眼眶又紅了,「好。」
梁老爺子:「還有景之啊,爺爺知道你也會怪自己,怪自己沒早查到給爺爺注射藥劑的人,但是這不怪你。」
「因為爺爺都沒怪你,所以你也不能怪自己。」
梁老爺子握著梁景之的手。
梁景之「嗯」了一聲,「不怪。」
梁老爺子一下子笑了,「還有啊,你父母的事情,若是可以,就過去吧。雖然你沒說,但是爺爺一直知道,你放不下。」
「那些人……」梁老爺子嚴肅道,「太危險。爺爺不希望你涉險。」
梁老爺子咳嗽了一聲,但是也只是短短一聲。
聲音又低下去很多。
「姜丫頭,你打開我右手邊的抽屜。」
姜喃連忙走上前幾步,打開。
紅色的喜慶的婚書,映入眼帘。
還有很多的銀行卡,房產證。
「這是爺爺給你們寫的婚書。其他的也是爺爺留給你們的。是彩禮,也是嫁妝。」
「希望……希望你們一直一直好好的。」
梁老爺子說完這句話,像是一下子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嗓子裡溢出了淺淺的呼吸聲。
然後慢慢慢慢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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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很安靜。
安靜到心涼。
梁景之身體晃了晃,看著梁老爺子平靜的眉目,抑制許久的眼淚還是沒忍住流了下來。
終究,和他血脈相連的唯一親人,他最最親的爺爺,還是離開了。
臨走前,千叮萬囑,是讓他好好的,讓姜喃好好的。
可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
他還有很多話沒來得及說。
「梁景之。」姜喃張開雙臂,抱了抱梁景之,手在梁景之的背上輕輕地拍了拍,她緩慢而清晰地說,「我們一起找到那個人。」
梁景之重重地點了點頭,「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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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一連下了好幾天。
陰沉沉的。
讓人喘不過氣來。
梁老爺子的喪事簡單而又莊嚴。
墓碑上,梁老爺子和藹含笑的眉眼,一如往昔,卻永遠長眠了。
掃完墓,姜喃和梁景之回到車裡。
梁景之對比之前,似乎沒什麼變化,只是親近之人還是能夠明顯看出他瘦了不少。
也變得疏離了許多。
「今天查到了嗎?」梁景之問。
梁風一連幾天都沒查到東西,已經不敢看梁景之的臉了,嘆了口氣,「還是沒有。」
陸露:「我們調了那天醫院附近三公里的監控,沒有一點發現。」
姜喃的手指在膝蓋上敲了敲,「能讓虎刺和佛綾一點都查不出來,對方水平很高。」
陸露:「能夠對附近監控如此熟悉,按照道理來說,應該也摸排過幾次,但是我們也調了近幾個月的監控,完全沒發現可疑的人。」
梁景之:「能夠熟悉監控的,除了摸排,也可能有其他手段。」
姜喃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黑客?」
梁景之:「有可能,只要能夠接觸到交通或者醫院監控系統,完全有可能不摸排,直接作案。」
梁雨立刻明白過來,調轉車頭,「那我們現在去交通局。看看近期,各種交通大道有沒有監控被入侵的情況。」
他們車上可以坐著好幾位黑客高手,若是真的有人敢利用黑客技術作案,根本瞞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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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通局。
局長早就聽說姜喃和梁景之的到訪,親自接待。
光是姜喃國寶院士的身份,他就得罪不起。
更不要說梁景之這位商界大佬,國家經濟有一大部分甚至都系在這位大佬的腳上。
跺一跺腳,國內經濟都得上躥下跳的。
「我已經安排了幾位計算機高手,您看著吩咐。」局長客氣道。
幾位被點到的計算機高手,當即在姜喃和梁景之兩位大佬面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大展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