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尉寧未料陶希仁竟敢如此頂撞,頓時火冒三丈,目睜氣充似要衝上前來,趙熹立即擋在陶希仁身前。今日趙熹穿侍衛錦服,剛剛眾人聚集他只站其中、人群遮擋並不顯眼,等他走上前來,銀袍如月泄、黛發似墨傾,青光束其腰、紫電裹其足,夜昏燈暖,他面如灼日烈烈有光,幾要燒盡一切。
秦尉寧也被其勢所逼,不由噤聲半吸,待回過神羞怒更甚,見殿邊樂伎瑟瑟無聲不敢再奏,忽而笑道:「趙小姐當真國色,難怪能同懷章姑娘並稱『雙姝』。懷章姑娘倚樓而笑就金銀滿懷、閒吐詞句五陵皆傾,聽聞為求她一歌伴她一夜多少富賈散盡家財,同為雙元、同是銷魂蝕骨叫人痴迷,這就是雙元之人的天賦麼!」
秦尉寧一來便針對承平和趙熹,尤其是對趙熹十分不尊重,如今說話更是無禮,除趙熹、陶希仁外,一直作壁上觀的黃安文和燕無異也皺起眉來,覺得青州欺人太甚。今夜趙熹一忍再忍,無非是覺得場合鄭重不願生事,可秦尉寧一再冒犯他又哪是好相與的!趙熹正要將秦尉寧教訓一頓,一旁的承平竟猛然衝上前向秦尉寧揮出拳去。
秦尉寧早就有所提防,立刻躲了去,反揪住承平按在地上。趙熹哪裡忍得,飛身將秦尉寧踹開,秦尉寧雖胖卻靈活,立刻爬起身拽來桌案往趙熹和承平身上摔,趙熹怒火中燒、打算給他點顏色看看,卻被承平按住。此時裘蘊明和黃安文站的遠遠、陶希仁和燕無異插在雙方中間,不知何時到來的公孫宣儀起鬨笑道:「平青大戰勝負未分便被按下,想來雙方都有怨氣,不如就藉此機會宣洩出來,以後大家還是好兄弟嘛!」
秦尉寧挨了一腳不依不饒不肯罷休,承平自覺打他不過、又不願趙熹出手,便凜然站著不肯上前,其餘人有的勸架有的拱火,吵吵嚷嚷亂作一團。
皇帝來時便是此場景。他沉聲怒道:「全部住手!」
要說京都真不養人,陶希仁、公孫宣儀,外加皇帝,個頂個的瘦,陶希仁似竹竿、公孫宣儀像瘦猴、這皇帝生於帝王之家享有天子之權經年累月天威漸積,他瘦得像條池龍,雖困水卻威儀。龍嘯百獸震,殿中之人皆停了下來,見皇帝到場紛紛向其叩拜行禮。承平向來禮數周全,此時更不會落皇帝面子,當即向皇帝跪行大禮,承平如此裘蘊明等只得隨行,殿中只余公孫宣儀和秦尉寧還站著。
皇帝掃向秦尉寧:「秦公子怎的還生起氣來,可是對宴會安排不滿?」
秦尉寧看承平一臉老實得捧皇帝臭腳氣憤不已,可皇帝與他名為君臣、平州緊守規矩青州還能冒天下之大不韙不成!只好咬著牙跪下身向皇帝請罪:「小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