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熹磨著牙道:「陶希仁那憨儒都教了我兒些什麼東西,小小年紀連窮苦人都沒見過幾個就要為他們排憂解難了!他們是蠢麼?從一堆該恨的人里挑了個無辜的我出來,不過是覺得雙元好欺負罷了,欺軟怕硬,哪裡來得蠢!誹謗無辜,他們可壞著呢!陶希仁難道沒教你以直報怨麼?我不要了他的命就算寬宏了,還要替他解難,做夢!」
李溫見趙熹生氣更加膩在他身上,只是垂著頭不說話,一副可憐樣子。趙熹最瞧不得他如此,抓了抓他頭上小髻,無奈道:「沒跟你父親學些處事之道、倒把這撒嬌學了個全。好吧好吧,反正人都放了不如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阿武,你找個大夫去城郊土地廟看看,他們早在就把銀子留下,別叫我兒掛心。」
李溫聽了眉開眼笑,撲扇著眼睛道:「母君果然是最最心軟之人!母君放心,孩兒一定會多多向老師學習治國之道、早早叫天下太平,這樣天下百姓就都知道那哥哥說的是假話了!」
趙熹頗為欣慰,卻還是道:「你自是有心,可蠅蟲之語不堪入耳,勿為流言而困。有朝一日功成名就,他們自會為我歌功頌德、撰文立碑!」
李溫認真點了點頭。這時明武堂大夫安逸也已到了,入內替趙熹小心問診。
承平接到消息匆匆趕回家中,見趙熹合衣躺在床上、李溫跪在床邊服侍用藥,他心中一窒,慌忙撲到床邊:「怎麼了,不是說沒傷著麼,還是還有別人行刺?熹兒哪裡痛?我去請太醫!」
趙熹一把拽住承平:「你去哪,太醫都在宮中侍奉皇后臨產,咱們要請走了她還不知怎麼鬧呢!何況我又沒事!」
李溫喜道:「爹爹,溫兒有弟弟了!」
承平大喜過望,回身坐到床邊,握住趙熹雙手:「當真?」
趙熹笑道:「難道溫兒還會騙你不成?我也沒事,不過穩妥著想才歇一歇用些藥,你不憂心。」
承平驚喜不已:「那就好,那就好!那我跟陛下說一聲,皇子出生你就別去宮裡了!」
趙熹頗為無奈:「我倒是無所謂,但你妹妹可不放心。皇后這胎平安倒好,萬一又出什麼事、她指不定要發什麼瘋呢!你妹妹素來怕她,還是我去陪著吧,左右幾步路而已,不礙事的!」
承平知道趙熹不願因有孕被束縛,只好道:「那就辛苦你了!對了,盡今天你遇刺是怎麼回事?刺客呢?」
趙熹白了李溫一眼,李溫立刻將事情全數告知。李溫不過五歲,可已經言語流利、談吐機智,將今天明武堂內發生的事和程草堂講的故事都複述得分毫不差,末了道:「孩兒知道母君生氣,孩兒知道母君有小弟弟後更是後怕,孩兒只恨自己當時為什麼沒能保護母君!可孩兒仍然覺得該以仁待人,今日咱們幫了他一回、下次咱們有什麼難辦的事也一定會有別人來幫咱們的!」
承平看看李溫,圓頭圓腦樣子憨厚,除兩個酒窩外沒一點趙熹的樣子,反與趙福頗為相像,可趙福看著老實處事甚為果決,自己兒子這傻勁兒究竟是從何處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