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賓客中有小州縣公,雖然州小力單不成氣候,但年紀輩分頗長,見狀勸道:「夫人也是為大家安全著想,尤其郡公靈前,還是不要無禮,請三公子和夫人多多包涵吧!」
趙熹眼睛一撇就要說話,承平抬手止住,向那縣公行禮:「何伯所言甚是,是小子無禮了。」承平又向燕夫人行禮,「夫人,請海涵。」
燕夫人點點頭,示意無妨,微一抬手,唱禮走上前來,喪儀正式開始。
今日燕府賓客盈門,隨行而來的奴僕更是數不勝數,幾百人全部擠在府門旁三間矮房裡,亂亂鬨鬨,大家又彼此不相熟,在這舉州同哀的日子也只能相互試探說些閒話,不敢大吵大鬧。
隨承平而來的護衛留了兩人在外看車,其餘也擠在眾人之中,平州勢力正盛,世人多捧高,自然也高看他們一眼,都擠上來同他們搭話。護衛中自然有開朗活潑、願意同大家閒扯大話,也有不愛說話、嫌他們吵鬧、結伴躲了出去的。
躲出去的兩人在門口站了會,又到牆角蹲了會,趁守衛不注意又到無人處,從懷裡掏出兩套孝服穿在身上,慢慢往院子裡走。
今日雖人員混雜,燕府上下忙成一團,穿著孝服的僕人往來不絕,但他們多托著東西、或是跟著管事,兩個眼生僕役在院前漫無目的地溜達,也是惹眼。巡邏護衛正想上前詢問,一前院管事匆匆走來,一把拽過二人,呵斥道:「好啊你們,大家都忙得腳不沾地、你們居然在這裡躲懶!皮癢了麼!快跟我回去!」
兩人唯唯諾諾連連道歉,縮起脖子跟著管事回到院裡,巡邏護衛認得那管事,便也沒再多想。
三人離了門口、進了前院,他們走奴役小道、路上僕役往來甚眾,偶爾遇到與管事相熟的也停下來說兩句話,問起二人管事只說事情太多、叫了親戚來幫忙。管事一路並不同二人說話,帶著兩人繞過花園小徑、潛入後院之中,帶到一個冷寂院落,停了下來。
這院子在燕府後院東南,不是什麼偏僻的位置,但院門落鎖、鎖上積灰,似乎已冷落許久。陳氏入府後原夫人病重,陳氏便已養病之名將她移居此處,等她去世這院子便塵封起來,除打掃僕役外禁止任何人出入,也算燕府中的禁地了。
管事將兩人引到院子後門,又從袖中抽出兩把匕首,遞給二人:「暗號是叩門聲,三長兩短;裡面有兩個老婆子、一個雜役兩個護衛,一般是雜役來開門。婆子們已經說好,只當害怕不聲張,另外三個就看你們自己了。來時的路你們記下了吧,我在花園口等著,你們出來我就幫你們支開路上的人、你們小心些回去馬車,之後的事我就不管了。」
管事說完轉身離開。倆人對視一眼,握緊匕首走到門口,一人躲在牆邊,一人上前敲門,按管事所教三長兩短,果然聽到門裡有腳步聲。窸窣聲響起,門裡人低聲嘟囔:「今天難道有早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