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和鳴,早得貴子。黃安文自嘲一笑,緩步步入婚房,繁縟瑣碎之後,黃安文挑起蓋頭,露出靜安稚嫩麻木的面龐。
靜安比李溫還小,甚至她出生時黃安文還前去恭賀。當初的一團肉球如今被塗得紅紅白白,呆呆愣愣地坐在床上,既沒有新婚的喜悅也沒有見到夫君的羞澀和好奇,甚至都沒有害怕,她就像一截被斬斷的嫩枝,還未有顏色已然失去生機,無知又無助,讓她顯得更加稚嫩。老夫少妻古來有之,在江州更是盛行,就在幾天前還有一七十官員新納十六小妾的風流事,相比他們,黃安文和靜安公主似乎還般配些,可黃安文不以為然。
弱小、幼稚、絕望,像一具提線木偶被人肆意揉捏,男人慾在征服,如吳丹陽、趙熹那般才該是被追逐的對象,霸占匍匐乞求的弱者又有什麼意思?
黃安文對靜安實在提不起興趣,他屏退下人,將蓋頭隨意丟在桌上,挨著桌子坐了下來,看著靜安笑道:「公主累了一天也沒能吃些東西,餓了吧?過來吃些點心吧。」
靜安袖口掩蓋下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但她並沒有起身。黃安文嘆了口氣:「公主可是怕我?其實也是,我若是公主、被迫嫁給一個比自己年長許多又毫不相熟的人也會忐忑不安。不過公主放心,你身份尊貴、又還是個孩子,我並非登徒浪子,不會勉強公主,公主就把我當做哥哥相處吧。」黃安文站起身,「我會叫下人送來飯菜,公主用些再歇息吧,我去南院住了。」
黃安文離開後靜安仍然未動,僕人們進來又出去,清淡香甜的氣味漸漸壓過沉糜的薰香,靜安終於抬起頭,看房內空無一人,這才坐到桌邊,慢慢吃了起來。
程草堂和曹星並肩走在路上,曹星沒有馬也不會騎馬,程草堂便牽著馬陪他在月色中慢慢走。
「今天婚禮排場真大,我從沒見過這麼隆重的婚禮!就連撒的糖都是松仁糖呢!我撿了好幾顆,你要不要來一個!」曹星從袖子裡拿了兩包糖出來舉到程草堂眼前,糖被紅紙包著,看著喜氣洋洋。
程草堂並沒有接,反而將曹星推開:「今日也太危險了,若非我在、他一酒壺下去,你的腦袋哪裡還能安好!他畢竟是大公子,我有公子庇護他不敢把我怎麼樣,可你只是一個小官,他要刁難你太過容易,你怎麼敢得罪他呢?」
曹星撓了撓頭,笑得滿夜星光:「可我想幫你啊!」
「方才那種窘況繼續下去對你和安文公子都不好,何況大公子也太過分了些,竟在弟弟的婚禮上鬧事,凡義氣之人都看不過眼吧!何況安文公子對我有恩,而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程草堂偏過頭,曹星正看著自己,雙目盈盈如月。
「我很快就要去原陽駐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