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雄毫不意外,大笑著走上前,粗糲的大手按在李溫肩上:「你初來時我心裡是有些嘀咕,但王爺和元帥是什麼樣的人,他們的兒子怎麼會是孬種!這些日子下來你的作為我都看在眼裡,雖然還略微稚嫩但已是個合格的軍人了!我並非看不起你,建州守城也缺不了你,你有大用處呢!今後我不再將你當公子、只把你當後輩、當可栽培的下屬,至於能不能成為戰將,就要靠你自己了。」
陳雄說得誠摯,反叫李溫羞愧難當:「是李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請將軍包涵……」
陳雄還要再勸,緊急軍情又到:「啟稟陳將軍,偽朝大軍已至城下、正在叫陣!」
李溫抬頭看向陳雄,陳雄向他笑笑:「走吧,小李將軍,隨本將上陣!」
李溫挺胸昂首:「是!」
李溫隨陳雄走上城牆,李溫向下看去,寒刃洶洶戰甲粼粼,旌旗蔽地烏雲蓋土,李溫只覺森森殺意襲上頭來,蔓延成征伐的野心,他的劍在錚鳴、他的手在顫抖,他已分不清是畏懼還是激動,他只知道只有敵人消滅殆盡他的心才能平靜。
陳雄立在城頭,大聲喝問:「城下何人,為何陳兵至此!」
城下正是涼虞幾城湊來的軍隊,由吳傳之統領,進攻建州。吳傳之看向一人,那人上前喊道:「我帥乃膠州國公之子、鎮北大將軍吳傳之,奉聖朝太后諭、聖朝大將軍令,帥威武之軍平北方之亂。北朝賊子李承平奸狡詭詐……」
令官在前叫陣,程草堂騎馬在吳傳之身後,凝神望著城樓,仔細打量樓上諸人,忽然,他眼睛一定,趨馬上前向吳傳之道:「吳公子,城牆上的人是李承平和趙熹的大兒子,李溫!」
吳傳之一驚,眯著眼往城樓上看,此時正是申時,日光尚有餘威,未防城上弓箭大軍離城牆尚有距離,城牆上的人面容如何城下大軍並看不清楚。但李溫出生吳傳之還在京都,直到他五歲才發生公孫之亂,後燕樂幼子滿月李溫也曾前去,他的樣貌身形吳傳之也算熟悉。吳傳之瞧城上那小子身量舉止都有些熟悉,尤其腰上佩劍正是李承平用過多年的秋水劍。
「當真是李溫,他怎麼在這兒!難道李承平和趙熹以為他們的兒子能像他們一樣一戰成名?」
程草堂道:「先前遇見這公子只覺得溫和有禮,不過李承平也是面忠內奸,誰知道他如何。」
吳傳之冷笑:「探子回報建州城有八萬人馬,咱們如今有十萬,本只想拖住他們給大軍機會,既然李溫在此,倒要好好盤算盤算了,退一步困住建州叫趙熹大亂給大軍製造機會,進一步捉住李溫,趙熹和李承平還不乖乖就範!先前你還遺憾不能親自擊潰趙熹,現在,說不定還有機會!」
程草堂倒是冷靜許多:「論攻城咱們這些人也不夠,何況興慶離這裡不算遠、隨時都會前來救援,咱們還是要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