駝山產鐵,是江州最大的鐵礦所在,江州武器生產所用生鐵全由此地產出,若能拿下駝山、江州的軍備生產將受到重創。如此地方自然重兵把守,駝山常年駐紮軍隊,再加上延慶城的守軍,總共有三十萬之多。不過趙熹部將四十萬,論人數占優,倒也不懼。只是延慶周邊還有幾座城,也都有駐軍,他們若來相助,北軍壓力不小,何況勝負無常,未到最後誰也難料結局。
北軍已漸漸深入江州腹地,繁城重鎮良多,趙熹又從來出人意料,南朝諸將一時也猜不出他的意圖,直到他行軍至駝山北,諸將才恍然大悟、連忙布軍,程草堂拿到軍報尤為擔心:曹星正在延慶!
已近處暑,雨水卻有增無減,南軍往日少有征戰、行軍也拖拖拉拉,北軍在趙熹率領下早已習慣沐風櫛雨,南軍後動、北軍先行,北軍至駝山、支持的南軍尚在途中。趙熹自然不會給南軍機會,即刻攻山!
趙熹問過王安、特地選了短暫的晴天出兵、到駝山時也未下雨,不過前幾月的雨水讓山上河水漫漲,道路泥濘濕滑,寸步難行,以天時地利來算,這對北軍大大不利。也許真是天助強者,礦山開礦、挖斷山脊,大雨灌進礦洞、沖塌山上許多建築,在北軍抵達之前駝山礦丁和駐軍已因泛濫的洪水喪命許多,可軍需太多壓力太大官員不肯停工休息,礦上因此還發生幾次衝突。在北軍抵達前兩日山河終於衝垮礦區堤壩、在此休息的駐軍和礦丁全被吞噬,北軍到來後只見到山中海瀑星羅棋布,別說守軍,人影都難尋。
如此情況北軍也不敢留在山上,插上北旗後移軍至不遠的福山高地,準備打退援軍後轉攻延慶。帳篷才剛剛搭好,外面又淅淅瀝瀝下起雨來,趙熹打趣道:「王先生,您沒看準啊,您說會有三五日小晴、這才第三天就下雨了!」
王安也不介意,只笑:「天機難測、天機難測啊!不過駝山不戰而亡,天意果在吾主!」
「只盼攻城的時候別再下雨了,再這樣下去將士們非生病不可。」趙熹嘆道,「打完延慶歇上一陣,等雨季過去再說。」
懷章端了薑湯來,正聽見這一句,笑道:「您可終於鬆口了!」
趙熹笑了笑,還沒說話,有軍士稟報:「元帥、元帥!我們抓到一個延慶的奸細!」
「延慶的奸細?在哪抓的?」
「就在駝山下、往延慶的路上有做堤壩,我們去探查、正碰上有人帶著一隨從外那裡轉悠,我們就給抓來了!」
北軍來襲延慶應早就得了消息,怎麼還有人敢在城外亂晃?趙熹道:「帶來我看看。」
那人穿一襲青衫,身量不高,因淋了雨衣服都貼在身上、更顯狼狽瘦弱,他低垂著頭瑟瑟發抖、看著緊張害怕極了,這老實模樣實在不像奸細,倒像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書生。趙熹叫軍士把人放開,向他道:「抬起頭來,讓本帥看看。」
那人仍不敢動,趙熹看了眼懷章,叫他把自己沒喝過的薑湯給那人端過去,那人瞄了眼懷章、向他道謝,將熱騰騰的薑湯捧在手裡,小小抿了一口,抬頭看了趙熹一眼。
趙熹這才瞧清那人面容,約摸三十多歲,面容清俊,一雙眼溫潤明亮,見之可親。趙熹叫軍士搬來凳子讓他坐下,笑道:「別害怕,我們只是問你些事情,你老實回答就好。你叫什麼?」
那人低下頭:「小生、小生曹、曹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