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
林其北不敢繼續想,也不能張口問。
他些微茫然。
「段老師,」林其北費勁巴拉開口:「你晚上還是回去吧,酒店的床睡覺舒服。」
「除了回家,在哪裡都一樣,」段鋮坐下:「我不睡,看著你。」
他平常多精細的人,衣服鞋子定期保養,一抽屜八百種香水,每天根據心情,往身上噴的款式也不同。吃東西,進肚子前必須過稱計算卡路里,放嘴裡後嚼28下再咽。住酒店,高級純棉四件套是必備品,房間要隔音,不能有異味,也不能有任何靈異傳聞。要不然段鋮以強迫症和潔癖程度,再好的酒店也能被他嫌棄死。
可如今,他能在充斥了雜聲和求救聲的醫院穩坐如山,在瀰漫著刺鼻消毒水和手摸之處指不定以前誰往上吐了口血的地方淡定冷靜,除了強大的意志力之外,可能還有別的什麼東西在支撐段鋮吧。
林其北躺下了,睡不著,腦袋蒙在被子裡,胡思亂想——
他其實從來沒說過喜歡,「要不要談戀愛」是基於我們睡過了的基礎上,並且睡得蠻激烈,所以他上頭了,這事兒不能當真。
做愛、曖昧、走心,是一個過程,但順序不對,愛情如果是建立在肉體的基礎上,缺乏真情實感,容易一拍兩散。
林其北的腦子越來越混來,兩股勢力打得不可開交。
小惡魔說:段鋮就是饞你的屁股,他不是真的想跟你好。
小天使說:連外人都看得出他對你有意思!
小惡魔說:那才假,裝的!都是裝的!大染缸里能有什麼好人。
小天使說:假不假你自己感受不到嗎?每次靠近,你心率直逼130!怎麼啦,段鋮是心臟起搏器?
在林其北將要精分之際,被子讓段鋮扯下來一點,二位倏然大眼瞪小眼。
段鋮:「……」
林其北:「??」
段鋮從容挑眉:「怕你悶。」
林其北說哦,睡不著。
段鋮不放心,問:「你真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有,」林其北抿了抿唇,「你手還疼嗎?」
「不疼。」
諸如此類沒營養的對話來回幾次,旖旎的色慾也能被板正回來,太乾巴了。
段鋮想了想,說:「明天早上7點的飛機回滬市,過年了,先好好休息,年後行程很忙。」
林其北點點頭,說知道了。
「你生病的事要告訴林總嗎?」
「不用,小病。」
段鋮笑了笑:「所以你一直都是小事自己扛,大事看情況匯報嗎?」
林其北愣了愣,看向段鋮,沒說話。
段鋮又問:「我跟你的事情,你小叔知道嗎?」
林其北揪著被子,囁嚅:「我沒跟他說。」
「怪不得他沒來揍我。」
林其北眨巴眼睛:「你們很熟嗎?」
「嗯,很早以前認識,我好幾部戲是他推薦才成的。」段鋮說:「但都有條件。」
林其北說哦,不多問,他又說:「枸杞水呢?」
「想喝啊?」
林其北懵逼:「啊,那不然呢?不是給我泡的嗎?」
段鋮輕蹙一笑:「你不嫌棄麼,我喝完了,」
林其北:「……」
段鋮又嘆氣,憋了好久,憋不出了,開口:「你是不是有話問我?」
小天使跟小惡魔握手言額,暫不打架,林其北的內耗也就幾分鐘時間,馬上跟自己和解,於是直截了當,說嗯,是有話要問的。
「什麼?」
林其北說:「你在追我嗎?」
嗯,段鋮愣了愣,「你覺得呢?」
「不知道,」林其北嘆氣:「你想我對負責?」
段鋮反問:「我不該負責嗎?」
第二天早上到滬市,剛好九點,還早,段鋮坐保姆車,問林其北去哪裡,他可以送。
林其北本來想說回家,然後想起來家在裝修,回去了也不能住。
「我要去寵物旅館接小黃回來,」林其北好有禮貌地微笑:「蠻遠的,打車就行。」
段鋮沒挽留,說好,又說再見
林其北沖他揮揮手,再見。
寵物旅館就在林琮珩家樓下,林其北打包去小叔家住,把小狗也帶上了。林琮珩對寵物不排斥,但也不算喜歡,所以表面秉承只要狗狗不惹麻煩,霸總保持觀望的宗旨,能和平共處。
但實際上,霸總對狗毛過敏。
林其北不能把小黃扔了,也不想送人,所以家裡裝修好之前,小狗狗只能在寵物旅館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