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上的女子立在春日的梨樹下,身穿桃粉色的繡花羅衫,明媚皓齒,言笑晏晏。
仔細看去,女子不遠處的腳下還有一隻通體雪白的狸奴,慵懶地抻著懶腰,享受這春日的美好。
雲韶會心一笑,這是他們前世養的那隻狸奴小白,沒想到李珹將它也畫了進去。
她將畫軸卷好收起盒子裡,轉身打開了那口大箱子。
雲韶身形一頓,映入眼帘的滿目金光。那箱子中不是旁的,而是一身成套的鳳冠霞帔。
真紅大袖衫用金絲銀線繡著雲霞鳳紋,搭配著深青色的霞帔,樣式十分精巧。放置婚服上方的匣子裡面則是一副完整的頭面翟冠。
雲韶伸手摸向那大婚吉服,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出她與李珹成婚時的場面。
青色的布幔纏繞著整個喜房,李珹牽著她一同走向青廬拜別雲鴻。
但她清楚記得,前世並不是這身嫁衣。
前世是在明王府成的婚,又怎麼會出現在青廬呢?
來不及思考太多,她小心翼翼地將吉服放回箱中,忽然摸到了什麼堅硬的東西,像是一枚玉佩。
雲韶拿到燭光下仔細觀看,那是一枚雕刻著麒麟的玉佩,玉質溫潤厚重,背面有李字樣。
這是皇室中人人手一枚的玉佩,象徵著自己的身份,每位成年的皇子公主都有自己的封地和私兵,玉佩即可代表著虎符調動私兵。
李珹是將自己的性命交予了她。
她將玉佩仔細收好,放在香囊里用上了鎖的小匣子裝起來。
過了中秋的夜晚有些涼爽,窗外吹進來的微風惹得窗欞吱呀作響。
雲韶先是拿著小匣子放置在了床頭,又擱在了箱柜上方,搖搖頭,還是覺得不妥,又取下來打開匣子將玉佩放進懷裡。
這樣貴重的東西,若是弄丟了豈不是會鑄成大禍。
她正蹲在床邊冥思苦想,放在哪裡最安全,全然忘記了自己方才還要關窗子。
下一瞬,李珹翻窗而入,手裡拿著一盆異色牡丹花。身上沾了些泥土,看起來髒兮兮地,有些狼狽。
「你怎的此時過來了?」雲韶看了眼夜漏。「已經三更天了。」
李珹怕身上髒污,並未靠近她,將花盆放在了地上,低聲說道:「我尋到了一盆洛陽錦,但並不會養花,便連夜送到你這了。」
雲韶沒注意到他身上的泥土,目光被那盆洛陽錦吸引,雙眸閃過一絲驚艷。
「是異色洛陽錦!」
洛陽錦又稱二喬,同枝可開紫紅、粉白兩色花朵,一花難求,價格堪比黃金百兩。
雲韶細細打量著這一株洛陽錦,眼底止不住的驚詫。如今只開了一朵粉白的,紫紅的花苞尚未綻放,花枝青翠,看起來就十分耀眼。若是來日花朵完全開放,可想而知該是多麼鮮艷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