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就包含昨日問話那個面善的小將士,他還在想世上怎會有如此驚為天人的美人,沒想到竟然是他們王妃,眼神瞬間由驚艷轉換為欽佩。這等苦寒之地王妃還要紆尊降貴來看他們,當真是心懷大義。
雲韶放下藥箱挽起袖子道:「表妹也懂醫術?」
祁菁菁輕笑:「談不上精通,略知一二罷了。」
兩人沒在說什麼,各自忙著給傷兵包紮。
輪到那個面善的小將士時,他有些不好意思。
跟其他人不同,他傷的是脊背,怎好讓王妃親自上藥,猶猶豫豫不敢上前。
雲韶看出了他的糾結,緩緩開口:「不為良相,便為良醫。醫者面前無需顧及太多。」
小將士撓撓頭,一旁的壯漢將他推搡過來嚷嚷道:「你就別矯情了,快讓王妃瞧瞧吧,再拖下去你的傷口都潰爛了。」
壯漢一不做二不休將他的衣裳扒了下來,只見背後血肉模糊,結痂處還在皸裂滲血。
祁菁菁顯然也是被嚇到了:「這是怎麼弄的?」
小將士有些難為情:「是鞭子。」
「突厥人慣用的手法,用帶鉤子的鞭子塗上椒水,傷口會疼痛百倍卻死不了......比長矛還要痛苦。」
雲韶沒有再說什麼,擰著眉頭用鹽水簡單擦拭一下傷口,用鉗子把腐肉剪下來。
小將士疼的直冒冷汗,咬著牙沒有吭聲。
祁菁菁看著她熟練的動作有些意外,像是做了很多年一般。為了緩和之前的矛盾主動攀談道:「世人總對女子有些偏見,父親不願讓我再上場殺敵,我便只能在此處獻上一份力量,從前的事,還希望表嫂莫要放在心上。」
雲韶微微一愣,心中不禁泛起一陣波瀾。
「你還上過戰場殺敵?」
祁菁菁眼裡有光:「我十六歲那年就偷著跟我父親上了戰場。那年戎人來犯,我親手擒了他們首領的頭顱回來給父親看,可他卻不太高興。那是我殺的第一個敵人,本以為我會害怕,沒想到比我想像的更加堅強。」
雲韶聞言淡淡一笑,對她之前的偏見消散了一些,眼裡瞬間有了敬意。「那後來呢,祁將軍不許你再上場殺敵了嗎?」
祁菁菁搖頭:「戰場上刀劍無眼,我留下了很多傷疤。父親希望我平平安安嫁人生子,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耍過紅纓木倉。」
雲韶來了興趣:「那你現在還想試試嗎?我很羨慕你這樣會武功的女子,但我生性力氣小,還喜歡偷懶,什麼武器也學不好,扎馬步都能要我的命。」
「李珹那正好有一把紅纓木倉,要不要試試?也好讓我開開眼。」
祁菁菁抿唇一言不發。
她承認自己有些心動,但瞧著眼前這個王妃表嫂,也不知她是太遲鈍還是單純過了頭。自己當初那樣針對她,她竟還巴巴過來問她要不要玩紅纓木倉。
雲韶見她沒說話,便知曉她心中所想:「你想的沒錯,我是挺討厭你的,但這並不妨礙我敬佩你。」
「我很羨慕那些能靠自己闖出一片天地的奇女子,就像孝烈將軍一般。更何況,你說的也並非全無道理。我確實柔弱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