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嫣紅飽滿的唇瓣一張一合,又沾上一點水珠。
不知怎的,讓他想起從前衍慶殿的櫻桃樹。
心源一種閒如水,同醉櫻桃林下春。
「其實......」雲韶拿茶杯擋住自己的半邊視線,有些心虛地盯著他:「我阿兄氣惱我將陌生人帶回家,無奈之下,我便說你是我的......情郎。」
「如果他問起你,你就說是我一廂情願把你藏在這的。」
李珹身形一頓,有些不解問道:「多日叨擾已經是不便,娘子為何要幫我?」
雲韶咬著下嘴唇,紅暈從耳尖蔓延到臉頰:「因為,我說的是真心話。」
平生第一次,李珹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隴原民風開放,又有不少胡人雜居。自他十六歲開始,就有不少女子向他示愛。
他對那些人的第一反應就是厭惡。
他不相信情愛,更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此時此刻對著眼前莞爾一笑的雲韶,他卻說不出來拒絕的話。
久久得不到回應,雲韶眼裡的光黯淡了些,不過轉瞬即逝:「你無需在意,當我沒說。這幾日家中有客人來訪,可能不常來看你,你......記得按時服藥。」
李珹頷首,沒有再回應她。
在他枕下,發現了一枚黃色的護身符。
雲韶對他的好,他看在眼裡,但他心中有大業,大業尚未完成,他不會沉浸在男女私情。
那日之後,他悄悄離開了雲府。
臨行前,他看見雲韶嬌俏的身影躲在門後,一回頭,粉紅的衣角便消失不見。
*
「王爺,雲府那邊來消息了,說雲大人有意與姑蘇孟氏結親。」
李珹拿起信件皺眉:「孟氏?」
聽雨一臉不屑:「這雲大人好歹也是個五品官,怎把女兒嫁到千里之外的姑蘇,還是個商戶?」
追風在一旁拍了他的手臂:「孟夫人是雲娘子的嫡親姨母,孟勉是他表哥,自是不可能薄待了她,想來後半生也可順遂平安了。」
李珹盯著信件發呆,久久不語。
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為何要安插在雲府的眼線日日來報雲韶的動態。
如今聽說她要嫁人,心中卻湧起一陣酸澀。
為何會這樣?
追風看出了些什麼,隱約有個大膽的猜測,驚訝之餘又默默垂下頭去。
聽雨倒是個直性子,乾脆開口問道:「王爺,您不會是心悅雲娘子吧?」
心悅?怎麼可能?
李珹搖頭輕笑,將信件一如既往地燒了個乾淨。
第二日,追風眯著眼剛起身,就聽到聽雨大叫的聲音:「王爺不見了!」
*
趕了一夜的路,李珹策馬走在姑蘇街頭,遠遠望見孟氏茶莊這幾個大字,鬼使神差地走進了茶莊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