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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定睛一看,樹葉上歪歪扭扭劃出「沈寧」二字。

沈寧內心萬馬奔騰:這是什麼意思?!把人名刻在樹葉上是一種新型詛咒方式嗎?!?!而且究竟是誰教他的??

玄桐見沈寧半晌沒反應,有些疑惑地收回樹葉左右瞧了瞧,又從袖口裡取出唰然捲軸抖落,視線在捲軸和樹葉間來回遊移。

斜陽透紙,沈寧朝那捲軸看了一眼,登時頭皮發麻——捲軸上全是筆記不一的「沈寧」二字!

大部分沒比玄桐寫的好上多少,七扭八彎以致幾乎無法辨認,間或幾個還算成型的,沈寧甚至看見了中間還夾著野山雞的爪印!

對了,妖王血脈天生有號令群妖之威。蒼穹門十二峰在清氣滋養下屹立千年,草木鳥獸早已有靈,能化實體並不足為奇,眼皮底下就有隻人形仙鶴。

想來她學了一日劍招,玄桐便喚來山上有靈性的小妖寫了一日自己的名字,生怕有不靠譜的弄錯,還特地寧缺毋濫地找了一堆挨個書寫,確是黑蓮花的行事風格。

而且沈寧發現一件很要命的事情——昨夜的幻境也好,今日的捲軸也罷,玄桐根本沒打算在她面前隱瞞自己是妖的事實。

試探還沒有結束!

「姐姐」玄桐用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她,嘴角一揚:「可以教教我嗎?」

教什麼教,本人不過是炮灰一個,區區小人物而已,何必勞煩您未來堂堂妖王記名啊!!!

要是一個不慎做錯了什麼,我分分鐘能在神不知鬼不覺中丟掉小命吧?!

頂著意味不明的目光,沈寧表示壓力山大。

良久後,沈大小姐將嘴角一扯,非常識時務(狗腿)地點了個頭:「好。」

夜晚,沁芳苑。

沈寧在院內踱步踱得飛快,都快將石板路磋出火星子了。

要不就說我身體不適?

不行不行,下午還生龍活虎地練劍,晚上突然稱病,簡直不能再假好嗎?!

或說夜深了光線不好,看書傷眼,約定待課業休沐之時教他?反正一個月只休沐一次,屆時如何還不好說呢。

沈寧覺得這個藉口簡直完美,既能凸顯對黑蓮花的關心,又不顯牽強——古往今來什麼教練字、教射箭一類的戲碼的背景哪個不是春光融融、鳥語花香?哪裡有大半夜練字的?!瘮人不?詭異不?要命不?!?!

沈寧下定決心抬頭一看,撇見了院中一個比一個明亮晃眼的高腳長明燈。

「... ...」

曾聽雨谷說過,此燈內里嵌的並非篆刻銘文的香蠟,而是西海龍宮的夜明珠。龍宮常年不見光,但以夜明珠作燈可亮如人間白晝。西海與蒼穹門交好,特以四顆夜明珠作為原身誕辰禮。

沈寧非常崩潰——居然把這事給忘了!!!

後背嗖嗖發冷,沈寧猝然回頭,黑蓮花不知何時竟已站在他身後,負手而立,腦袋微微一偏,模樣再無辜天真沒有,嘴角噙著笑,眼底卻如枯井寒潭,冷冰冰的毫無生氣:「姐姐,在想什麼?」

沈寧身子不禁抖了一下,只一瞬,又重新換上了副故作輕鬆的神態:「沒、沒什麼。你先坐,我去拿紙墨筆硯。」

她心裡有鬼,不敢細看玄桐那仿佛能洞穿心思的眼睛,扔下一句話後頭也不回地走進屋內。她在屋裡一步作三步,磨磨蹭蹭將文房四保收拾齊全了,做好充分心理建設後,這才走向院中,卻發現等了半天的玄桐伏在白玉桌上,竟是睡著了。

即便有妖王血脈,小半妖到底還年幼,昨夜製造幻境,今日又集百妖,耗掉不少氣力,尚弱的精神支撐不住疲憊,不知不覺睡過去了。

沈寧將東西輕輕放在桌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敢輕舉妄動。她支頤托腮瞧了半個時辰,玄桐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樣子。她又覆手在玄桐眉眼前遮住一道不透光的屏障,後者仍然不為所動。

沈寧鬼使神差,伸出指尖輕輕戳了戳玄桐的臉頰。

小半妖外表不過十歲的男孩,皮膚吹彈可破,模樣又出挑,眼下沉沉睡去,卸了周身防備和疏離,被夜明珠一照,整個人如明月映雪一般,哪裡還有半分妖孽陰森氣?

沈寧忍不住多戳了兩下,玄桐纖長濃密的睫羽翕動,眉心微微皺起,薄唇輕抿,就像孩童被人攪了好夢,似有滿腹委屈。

沈大小姐收回爪子,看著玄桐的睡臉有些發愣——他廢了那麼大氣力,究竟想知道什麼?或者說究竟害怕什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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