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探出半個身子,將臉湊到玄桐跟前好整以暇道:「——莫非我們小玄桐長大了,也想姑娘了?」
玄桐:「... ...」
玄桐沒料到此人憋悶半晌,居然得出這麼個結論,心中瞬間騰升股隱隱的怒火,有種被人漫不經心玩弄於鼓掌的憤怨,抬頭脫口反駁道:「不是!」
他猝不及防對上沈寧一雙仿佛容納星辰萬千的眸子,眸中倒映出自己有些無措的臉。少女身上除了幽然的檀香還夾雜了清新的草香,仿佛和煦春光,又如初夏碧荷。
玄桐滿心的憤怨被沈寧突如其來的這下一撞,毫無骨氣地夾起尾巴溜之大吉,連同那股無名的邪火也一併偃旗息鼓。玄桐身子不禁微微後仰,不自然地別過了頭,聲音低了下去:「不是,我一直都... ...只想著姐姐。」
後半句聲音極低,沈寧沒聽見,她已將半個身子撤了回去,幾縷髮絲拂過,空中還飄著她身上的香味,玄桐心中空了一瞬。
沈大小姐滿足完口腹之慾後,毫不吝嗇地讚揚了玄大廚一番。
待雨谷將殘羹冷炙收拾好,裝好一桶碗碟,送去翠竹峰後院清洗後,沈寧問玄桐:「這些日子字練得如何了?」
那夜玄桐在沈寧院中睡著後,沈寧琢磨半天,決定將計就計——既黑蓮花處處試探,怕她有異心,自己應當主動表示誠意!遂將自己名字寫成張字帖放在他身上。至此後,玄桐一連五六日,統共練了幾百張「沈寧」二字,都快將寥寥不過數筆的二字盤出花兒來了。
直到路過的沈寧看見清風苑中隨處可見自己的大名,心裡直發怵,有種莫名的驚悚,是故連夜搜羅並贈送了一摞字帖給他,也正是那夜,她教會了他寫自己的名字。
沒料到此後,玄桐每日必定纏她要她手把手教練,樂此不彼。
玄桐薄唇輕啟,一句「未敢懈怠」叼在口中,想到了什麼,又將四字咽回肚子,頓了頓後,面露愧色:「我每日課業吃緊,晚上還要溫習白日功課... ...姐姐你知道的,我學劍向來有些力不從心... ...也偶爾給雨谷打打下手,最近又學習燒飯做菜哄姐姐開心,實在是——」
自古修道一事上,真真應了那句箴言: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夫子為人師表,教授的只是基本功夫,日後如何全憑個人修為。但即便如此,每年依舊有數不清的散修希望能拜入五大名門之下,不為別的,引路人教授個三年半載,也能為修士築基凝丹少走幾十年的冤枉路。
自打沈寧出師後,玄桐也到了正經修行的年紀,沈掌門是故多留了兩位夫子三年。
孫夫子知少年內蘊龐大,是百年少有的修道奇才。只是劍道一路跟符修一路不同。繪製符咒消耗靈力,越厲害的符咒消耗的靈力越多,因此以符修為主的玄門五大家之一的七星門,便是重在擴寬弟子的內府,以儲越多靈力。
但劍道一路,以修身養心為主,講究能恰到好處的控制靈力,以劍為引,四兩撥千斤。天生內府深厚者反受其擾,控制難度也比常人高了許多,故而玄桐習劍向來吃力的緊。
沈寧回來的很是時候,眼下正逢每月一次的休沐周。
玄桐走到院中桌前,桌上筆墨紙硯兼備,沈寧那張貴妃塌還安然放在原處,他不緊不慢補充完下半句話:「——實在還需姐姐親自指教才好。」
沈寧此番回來,總覺兩年的光景,玄桐不僅長高了,黏人的功夫也精進不少。
世人都道少年十六七歲的年紀正是叛逆,尤其擅長故作深沉,即便心中翻江倒海,面上也波瀾不驚,斷不肯將滿腔情緒與人分說,走的多是寡言少語的清冷掛,然而玄桐似是例外。
剛撿回來的時候八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眼下卻話多語多,且話里話外全都帶了點意味不明的嬌嗔。若是女孩子倒也正常,偏偏又是個生著雌雄莫辨眉目的少年郎,再添一張舌燦蓮花的嘴,只怕未來不知要勾住多少顆少女心。
沈寧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好脾氣地看過玄桐遞來自己往日裡臨摹的幾頁字帖。
比劃雖說比初寫時連貫些許,但還是歪歪扭扭。橫豎撇捺搔首弄姿,各有想法,湊成了滿幅令人不忍直視的群魔亂舞。
沈寧擰眉看過後,用滿臉「你這小子自我走後根本沒再好好練過一頁字」的表情瞧了玄桐半晌,愣是沒從後者臉上成功瞧出一星半點的虛心,只得自認倒霉,抽出張空白的宣紙,提起筆,從從玄桐幾貼字上挑出最「有礙觀瞻」的幾個,一一重新寫過。
沈寧字跡清秀飄逸,但不失風骨,雖遠不達大家手筆的境界,但也不失為一手好字。
只可惜每個好字在玄桐模仿的筆鋒下,依舊毫不意外扭成了幾條橫七豎八的泥鰍,被抓來湊成來的一窩。
沈寧崩潰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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