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蓬萊島修士一路上言談舉止均禮敬有加,尋不到半分疏漏之處,當黃垣提及此事時,各個只道是島主為玄門大會能順利舉行,日日殫精竭慮,想必諸多準備也都是往好處出發,各中細節卻是不得而知了。
既無證據,堂堂金煊門掌門人,當然不能平白無故對蓬萊島潑髒水亦或作出無故爽約之舉。
與之同行的嚴齊海自不必說,光長肌肉不長心眼,從上到下一根腸子直通到底,自是指望不上。
至於沈徹雖可與之謀,但黃垣銳眼如鷹,起初於金龍帆上冷眼觀斗之時,便發現沈徹幾乎不願出手,好似有意在隱藏什麼般。偶見有人遇險不得不出手相助,持劍刺削絞劈的動作卻遠不如當年利落,到像是身懷舊疾力有不逮,他雖未戳破,實則卻已留了心。
一個沒頭腦,一個似有傷,整個蓬萊島氣氛又波詭雲譎,兇險莫測。
但黃垣生性謹慎,遇事總比旁人更多三分考量。又見幾人腳剛著地,未曾歇息,島主便以商討事由之託請去,心中疑慮更重。於是他在臨行前,有意低聲吩附尚原務必萬事小心,以防萬一叮囑其將「聚靈」隨時帶在身上,用以救人。若到萬般無奈之時,只要能保全金煊門修士,假意投降也無甚不可。
但黃掌門倒是沒想到這把火最先是朝他們三人燒去的。
即便身邊兩個多少有些靠不住,但畢竟是站在他這位當世大能角度上的「靠不住」。
退一萬步來說,嚴齊海再沒腦子,真到事情走到劍拔弩張的那步時也分得清敵友正邪,叱吒風雲的鐵拳可是實打實的。
而沈徹就算真有難言之隱,看來也還多少使得上點勁兒。長頸鹿即便折了脖子也還有腿,再不濟也比尋常家禽高了幾倍不止,制服蓬萊島這些小修不會有任何問題。
黃垣打心底倒不覺他們三人合在一處能出什麼意外,萬般擔憂只是為島上修士以及門中弟子。讓尚原用「聚靈」本意也是情況生變之時,金煊門修士可用其救島中無辜之眾——當然按照他過往的行事風格,極可能在事後可能按照每個人的經濟情況多少收些錢財。沒成想最後竟誤打誤撞用在了自己身上。
只因其中出現兩個變數。
一是玄門五派中擅醫毒的赤霞門以及擅符籙法術的七星門已倒戈蓬萊。
二是島主竟是魔修大能,身份不明,修為高深,且對五派各自長弱處皆瞭然於胸。
故而最終導致黃、沈、嚴三位元嬰末期的修士拼上全力也沒討到半分好。
黃垣本想用權宜之計佯裝先答應島主的條件,過了眼前難關再從從長計議,沒想到臨了又被嚴大莽夫坑了一把,差點死不瞑目。
若非尚原牢記黃垣囑咐,身持「聚靈」,在千鈞一髮之際將三人殘魄護下,這會他們怕是已投胎出生在不知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山窩窩裡去了。
「聚靈」這法器使用起來所耗費法力多少跟所救對象息息相關,尚原將三位大能魂魄護下已是拼盡全力,再無法顧及旁人,故青雲門一干寧死不屈的小莽夫確是實打實壯烈犧牲了。而三位掌門的屍骨亦無法保全,在那魔修的業蓮之火中燒得連灰都不剩。
黃垣一「死」,尚原承襲金煊門掌門,謹承師囑,為保門派綿延,假意倒戈,得以避開滅門之禍。
最初嚴齊海知曉此事後,大罵蒼穹門和金煊門二位沒骨氣,口口聲聲說要和不復存在青雲門生死與共。黃垣翻著白眼置若罔聞,沈徹則苦心勸說。後頭次數多了,連大好人沈徹也不想再勸。
又過了好一陣子,日日急頭白臉的嚴莽夫卻好像自己想明白了,再也不說尋死之言。
但三魂脫險,想要重尋新鮮的肉身可是不易。
沈嚴二人不願因己害人,定要選擇已死之人。但普通修士屍體又承受不住元嬰魂魄。承受得住他們魂魄的最次也得元嬰初期修士,那些個大能要不就是活成了個千年王八還離死遙遙無期,日日意氣風發修煉玩樂,譬如門派中諸位的長老。要不就是懷揣一顆濟世道心,與為害世間的魔修邪祟一併魚死網破,死無全屍了。
除此之外,還有諸多限制——超過四十九日的屍體無用,未超日子但開始腐敗的屍體無用,至於缺胳膊斷腿甚至還有被閹割的... ...誰也不想用。
黃垣倒沒有那麼高尚的價值觀,兩年前他曾瞄上位元嬰初期的年輕修士。
那修士在與數十位魔修纏鬥中受了重傷,已再無甦醒的可能。如花似玉的道侶悲傷欲絕,終日懷著一腔痴情絕戀守在身旁不肯離去。
雖修士未死,但在黃垣眼中,若是一人活到不能知覺不能思想的地步,實則四捨五入跟死人也沒什麼兩樣,反倒死亡可能是種解脫。
那時尚原也正在與魔修相抗的修士隊列之中。黃大掌門思忖僧多粥少,懷揣私心並未同其他二人打過招呼,冒著被反噬的風險,悄然破了禁制,自作主搶奪了那人的身體。
魂魄想要徹底掌控新身體需磨合。黃掌門好不容易適應了脖頸以上,沈齊二人就已發現端倪,光就此事上,二人的觀點倒是一拍即合,均覺黃垣此事做得有失道德,聯合將黃大掌門的殘魂連拖帶拉拽了出來。
於是那年輕修士的道侶萬念俱灰地守了七天七夜後,眼睜睜看見被斷言再無望甦醒的愛人,面上竟漸漸有了血色,而後他腦袋像左偏了偏,眼睛緩緩睜開。女子驚喜萬分,淚如泉湧失聲慟哭,濕了半床錦褥。&="&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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