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程醴如何篤定,他一定會殺了他,又一定會吸收他的骨血修為?
這以他人骨血化歸己用的辦法,本應當只有他一人知曉才是,程醴又從何處得知?
賈硯的五指深深抓入泥土,整張臉因怒意而變了形:「程醴,我早該殺了你的!你這個忘恩負義、是非不分的蠢貨!」
唰——
沖天劍威朝賈硯當頭壓下!
賈硯內府往下皆被毒麻,一時無法移身去避,只得硬碰硬接下這招,登時又嘔出一口鮮血。
與此同時,霜雪在賈硯身側凝結,這回不得不避了!
他雙手朝地一撐,在落地時,麻痹的雙腿險些沒站穩,往旁踉蹌了一下。
原本賈硯離開之處,凌空竄出十幾根冰凌,鋒銳還掛著血珠。
他還是被刺中了。
賈硯耐下性子,分出五成修為解毒療傷,一面看向冰霧中出來的女子,故意放聲:「玄門無人了麼,竟派一名女娃娃來單挑本尊?」
「別想耍陰招。」沈寧指抵劍鋒,轉瞬已向賈硯刺出十劍:「為防你傷及無辜,此刻我和你都在虛空幻境內。」
賈硯本想說「不可能」,怎可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悄然無聲地造好了幻境,旋即神思微動,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妖王族的小雜種。」
沈寧眸光一凜,將劍威發揮到了極致,劍招愈加快而狠厲,賈硯防備不及,連著被刺中了三劍,鮮血淋漓。
他對程醴的怨恨又多了幾分,若非內府中毒,怎輪得到這丫頭在此處囂張?!
但賈硯面上絲毫不顯,仍舊笑吟吟:「你既不喜我如此喚他,那我便改個稱呼好了,叫什麼呢... ...白霏的兒子?妖界之主?」
沈寧沒應他,仍舊不斷攻擊。
玄桐造出的幻境受他控制,賈硯腹背受敵,苦不堪言,只得減少療傷所用修為,將更多修為轉而對敵。
不久前。
沈寧通過尚原的元神與沈徹交談,知曉了賈硯貫來的行事作風,眼下自然沒那麼容易被其蒙蔽。
且她從斬出第一擊開始,就發覺了賈硯狀態欠佳,行動速度比先前與程醴對戰時慢下不少。
此時正是制敵的機會。
沈寧原本對乾坤劍法還持有懷疑,內心總有牴觸,使出來的招式便也不能完全發揮劍法的威力。
但經過沈徹一番勸慰,她心下也瞭然,能確定此法並非歪門邪道之流。
沈寧心中疑竇全消,劍芒更盛,劍招完全和了劍意,發揮出的威力也不可同日而語。
賈硯身後,不斷起落的霜牆堵住了去路。
反觀沈寧,她手中「長歌」在戰鬥中使得更加得心應手,腳下之路皆應心起落,跟她所使劍招配合得恰到好處。
打到最後,賈硯連一成用來解毒的修為都騰不出來了,卻仍舊無法逆轉局勢。
噗嗤——
「長歌」劍再一次擊穿了賈硯的血肉。
這回,他沒能再逃。
四周霜牆高聳,凸起無數嶙峋冰齒,將他最後一絲逃路完全封住。
血沿著劍刃滴落。
沈寧想到了藏書閣暗道中那副白骨。
賈硯的皮囊貌似是重塑的,那麼他的要害之處在哪?
劍身反轉,攪爛了血肉,卻依舊沒能取賈硯的性命。
「小姑娘。」賈硯還在笑:「想必你已發現了,毀我肉身是殺不死我的... ...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