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眼底倒映出了另一男子的身影。
男子一身金紋玄服，馬尾用根紅鍛簡單的束起，眸子極黑，皮膚比常人更加蒼白，宛若天山積雪，雖是男子，但那張臉卻生得比女子還要妖艷幾分，叫人移不開視線。
玄桐唇角上揚，修長的手扶過沈寧凌亂的鬢髮。
「姐姐，你方才說了什麼？」
「什麼？」
沈寧掐了個手玦，劍刃上的血漬須臾間消失得乾乾淨淨，宛若青練。
玄桐將她的髮絲捋順，柔聲道：「最後一句話。」
沈寧揮劍，劍風颯颯：「你敢？」
「不是。」
「是下一句。」
沈寧沒看玄桐，確定「長歌」沒什麼折損後，將其收回神識：「還有嗎？」
「姐姐。」玄桐旋身，換到沈寧正對面，語氣里全是委屈：「你看，你又開始敷衍我了。」
【恭喜宿主，大BOSS賈硯已誅殺。】
沈寧面無表情：【哦，你還活著啊。】
神識中飄著一大片省略號，然後是系統慌慌張張的解釋
【宿主，天地秘境能攔下所有不請自來之人，連我的存在都會被屏蔽。您出來後，由於屏蔽時間過長，再連接需要時間。】
沈寧語氣幽幽：【你前半句話或許是對的，但後半句話，若是我沒經歷過或許就信了。】
當年她被剜心前，曾經歷過一次靈魂半出竅的狀態，系統會實時播報連接進度。
沈寧不無鄙視地接道：【我看你當時是瞅准狀態不妙，怕跟我一起死了，所以先溜了吧。】
【呵呵呵呵... ...】系統笑得有些勉強：【怎麼會呢，宿主，系統可是和您同生死共存亡的呢~】
太假了。
但沈寧現在心情還不錯，懶得拆穿。
「——怎麼可能！」賈硯嘶聲怒吼道：「你明明... ...已經死了... ...還是我親手——」
「你還沒發現嗎？」沈寧露出了捕獵者面對獵物的目光：「你捏碎的不是妖丹，是對你特製的毒丹。」
賈硯嗤笑道：「呵，休想騙我，毒？什麼毒能——」
他話音忽頓，五官扭曲到了極致：「程醴！你死了還陰魂不散！」
並非是沈寧的劍快，而是他舊毒未全解，卻又染了新毒。
賈硯徒手捏碎毒丹，毒丹透過他皮膚進入了身體，然後遊走全身。
沈寧特地附著了一絲真元在毒丹之上，靠著毒發，找到他這具身體的生機源頭。
其實沈寧想到了那具骷髏時已經猜測到他的弱點便是骨，但究竟是哪根，在哪一部分，卻不能確定。
她沒有能將對方挫骨揚灰的修為，輸贏只在一念之間，她無法冒這個險。
此戰關乎的不僅僅是她和玄桐兩個人，是千千萬萬的無辜性命。
所以需要演一齣戲，讓他放下所有防備。
毒發需要時間，她找到那根骨頭也需要時間。
所以沈寧竭盡全力扮演了痛失所愛的痴情少女角色，以拖延時間。
賈硯的瞳孔徹底黯淡下去，最後一絲生機也流逝殆盡。
男子從背後擁上來，雙臂環住了少女纖細的腰肢，用柔軟卻有些冰涼的臉頰蹭著少女的頸窩。
這場戰鬥消耗得實在是太多了。
沈寧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她附上玄桐的手背，聲音極其疲憊：「我們... ...出去吧。」
忽然，她感覺到背後的男子有些不對勁。
噴在頸窩的氣息灼熱，耳畔響起的呼吸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