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漆黑的夜裡,煙花綻放,彩光絢爛,足足放了二十多分鐘才停。那一年內環已經禁菸火了。她的熟人有積壓的煙火出不掉,她就買下來做個人情。正好家裡在郊外有別墅。
她是那樣的家庭出身,花言巧語,小情小意,對他的溫柔已經是一種習慣成自然。可檀宜之卻當真了,那晚回去的路上,他面紅耳赤,又吞吞吐吐,半晌才擠出一句,道:「我現在沒有女朋友的,你不要擔心,也不完全是你姐姐的原因……我的意思,你明白嗎?」
檀宜之總愛送小首飾,其實醫生根本用不上,一件白大褂走天下。但到底是一番心意,她還是裝得欣喜道:「謝謝你還想著我,你最近好像瘦了,是工作上有什麼煩心事嗎?要和我說說嗎?」
「其實你不用這樣的,我們其實……」檀宜之輕聲細語,正巧有客人想不預約就闖進來,大堂經理忙去緩和。吵鬧聲把他的聲音都蓋過去了
「你說什麼?我剛才沒聽清。」
檀宜之搖搖頭,道:「沒什麼,不重要的事。」
張懷凝垂下眼,沉默不語。檀宜之以為她在黯然神傷,其實她想的是,有機會還是要給林天恩抽一下腦髓液,就是不知道楊潯肯不肯。
第10章 見過處心積慮騙錢的,沒見過處心積慮給人洗衣服的
說是吃個便飯,但檀宜之還是一大早起來打掃衛生。他是有潔癖的,比起髒更怕亂,一切生活用品都要按部就班規制好:桌面不能有雜物,主衛次衛的毛巾要分開,咖啡和茶水要用不同的杯子。
他和張懷凝在一起時,她就很受不了這點。他不願理解她的崩潰,做出的讓步是雇了一個保姆,讓保姆協助她維持屋內整潔。
為此,他對楊潯有一種天然的輕蔑。連儀表都管不好的男人,必然也過不好人生。
檀宜之第二遍拖地時,他母親發話,道:「你還想著小張吧。」
「不,也就這樣吧。我不是為了她這麼做,只是習慣罷了。」檀宜之頭也不抬,道:「媽,你不要多想。」
「我是不會多想,可是小愛迪生一會兒來家裡吃飯,她搞不好會覺得你還記掛著她。」
「不會的,張懷凝除了病人,什麼都不上心。你也就是老人家脾氣,愛熱鬧,我都和她離婚了,這樣無端讓她過來,換了別人,會很尷尬的。」
檀母只是笑而不語。
張懷凝的外號是小愛迪生,這是檀母許多年前給她取的。 不是因為她愛搞發明,而是因為她把燈泡塞嘴裡。
檀宜之在高中時就認識張家姐妹,姐姐文雅清秀,妹妹活潑俏麗。是大人們先結交上,做生意的人難免和銀行有往來。檀宜之的功課很好,舅舅就讓他幫著輔導兩姐妹數學。或許長輩們還存了別的心思,但當時檀宜之只覺得煩,他最不愛和女孩子打交道,尤其是比他小的女孩,嫌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