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的心,不是說過了,不要再自稱奴才了。」
「是。」衛安這才把口中那聲「主人」咽了下去。
***
白傲月的指尖撫過虎符背面的銘文,低笑漸成哽咽,淚灼透衣領:「如今這大夏,我倒分不清是白家的還是程家的……」
隆冬時節的祠堂,瀰漫著潮濕的朽木氣息。白傲月跪在姐姐凌月靈位前擦拭,國師陪在一旁。
雪粒在檻窗的冷金砂格紋間堆積成棱,將遠處更鼓聲濾得如同蒙著鮫綃。火盆突然爆出幾點幽藍火星,照亮鎮紙下壓著的軍報。
近三年來金木水火土的日支、時支都算出來了,十個月一胎的話,滿打滿算一年也就趕上一次。
白傲月頗有些焦慮,忽然聽見身後環佩叮咚。青銅燈樹將大長公主的影子投在繪有朱雀紋的樑柱上,她懷中抱著的紫檀木匣泛著幽光。
「姑姑身子不好,怎麼到這兒來了?」白傲月正要起身相迎,大長公主押著她一同跪在了祠堂正中。
國師見狀,便先行告退。
大長公主在他關上門後,立刻問道:「你當真是為了國事,罷了他的兵權?」
白傲月無從否認,她的確是摻雜了許多個人感情。
程豫瑾就從沒將她當作陛下看待,更別說,是他的妻子。
「你真是越發出息了,國事私情豈能混為一談?你姐姐臨終,是怎樣的委以重任。你沒收了他的虎符,那十萬精兵,就聽你號令了?」
大長公主跪坐在蒲團上,打開木匣的動作驚醒了沉睡的守宮蜥蜴。白傲月盯著匣中,什麼都沒有。但這個匣子,她是認得的。是從前凌月宮中,盛放虎符用的。
大長公主指尖撫過匣身裂縫中乾涸的血跡:「她將你交予豫瑾時,攥著你的手勁大得嚇人。」
白傲月盯著地上合成完整虎符的陰陽兩片,忽然想起那年平州決戰,程豫瑾將虎符交還姐姐時說:「此物合則生,分則死。」
「你如今是,全都忘了。」
「我沒忘!」白傲月起身,望著大將軍府方向,「姐姐也說過,我為君,彼為臣。他自然該俯首於我。」
「啪——」
臉上猝不及防挨了一掌,白傲月不可置信地望向大長公主。
「你這糊塗東西,胡鬧夠了沒有。『君』是心中的君,『臣』是做給外人看的臣,你收了他的兵符,平州前線要是反了怎麼辦?」
「姑姑你不知道……」
「好了,不必與我多說,你要做的,是將這虎符送回去,好好跟豫瑾多說。你們大抵是生了什麼誤會,不管怎麼說,滴血驗親也驗過了,既然孩子是你的,這心裡還有什麼好彆扭的?」
白傲月站在原地不動。
大長公主見她這副冥頑不化的樣子,著實被氣著了:「本宮年紀大了,管不著你了,好好好,本宮這就去吃齋念佛,再也不問世事。」
白傲月這才上前攙了她:「姑姑您彆氣,朕去就是了。」
***
三日前剛走,今日便巴巴地將虎符送回來,朝令夕改,她這個皇帝當得可真窩囊。
三日前,她下了那道詔書:前方十萬精兵,誰若抗旨不回,就地格殺。饒是如此,居然都召不回她的親兵!
反倒讓孟虎上了道摺子,說大將軍現在身子不便,還請陛下三思。
這次她來,不在正殿,直接去他臥房外面等著了。
天上飄起了小雪,不大一會兒,就落滿她的肩頭。
進去稟報的人已經回了三次,說大將軍身子不適,請陛下改日再來。
更鼓聲從三重門外交疊傳來,「哦?既如此,那朕在這裡等便是。」
她也來一個「程門立雪」。
雖說不多大一會兒,程豫瑾便著人請她進去,可看見她身上的落雪時,眼神還是有一瞬不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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