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羽箭擦過你肩膀,直直刺向了對面的樹幹上。
「你叫莉莉是吧,真稀奇,你竟然還敢來莊園?」
卡琳娜挑了挑眉,語氣意外又驚喜。
「剛才我遠遠看到你的時候還不確定,以為是我眼花了,沒想到真是你。」
你能感覺到卡琳娜那一箭沒有惡意,這或許是這位大小姐打招呼的方式。
你微笑著朝她行禮,「卡琳娜小姐。」
卡琳娜擺了擺手,「不用對我這麼客氣,咱們也算是過命的交情了,你叫我名字就好。」
可能是因為現實中她已經認可你了,在幻境裡卡琳娜也沒有之前初見時候對你那麼看不順眼,三言兩語間就跟你熟絡了起來。
「你說什麼過命的交情?就白天我哥,他不是生氣把你叫走了嗎,我還以為他會狠狠教訓你一頓把你趕走,然後再來收拾我,結果我躲在房間裡一整天了,竟然無事發生。」
卡琳娜自己躲過一劫並沒有太驚訝,她驚訝的是你冒犯了克勞德還能安然無恙,甚至被允許再次進入莊園。
「我哥真沒把你怎麼樣嗎?」
你搖頭,「克勞德少爺是一個很通情達理的人,在知道我不是有意冒犯他後就放我走了,而且依舊允許我來莊園陪你練箭。」
卡琳娜更驚奇了,嘟囔了句,「奇了怪了,生個病難不成還轉性了不成?」
不過她對這件事也沒糾結太久,上前拉著你往練箭場走。
「算了不管這些有的沒的了,來都來了,陪我練箭,把我白天落下的時間給我補上。」
你想著一直在下面等著也無聊,跟卡琳娜練箭打發時間剛好,也就隨她去了。
你和卡琳娜在下面練箭,這邊的阿洛已經被海莉帶到了克勞德門口。
海莉完成主人的吩咐後整個身子如煙霧一樣消散了,一時之間偌大的莊園裡只有阿洛一人。
長長的走廊上昏暗無光,唯一的光亮是同樣黯然的月華,照進來的時候空氣里似氤氳著白色的冷霧。
「啪嗒」一聲,一滴水珠從上面砸到了阿洛的手背,幾乎是在接觸到他皮膚的瞬間,那種刺骨的寒意讓他脊背發涼。
阿洛壓下心頭的排斥,深吸了一口氣,正要推門進去,禁閉的門扉卻自動打開了。
昂貴的木門上雕刻著的紫羅蘭馥郁華麗,隱隱也帶著甜膩的氣息,引得阿洛喉嚨發癢。
隨著門被完全打開,阿洛看到一個身穿白色絲綢睡衣,金髮披散的少年正嘴角噙笑看著他,只是那笑意冰涼,不達眼底。
如果之前在外面只是覺得不適,那真正和克勞德對上的時候阿洛只覺得噁心。
不光是讓人作嘔的噁心,那種污濁的,黑暗的,乃至靈魂都腐朽的氣息讓阿洛反感到少有的生出了破壞欲。
克勞德抱著手臂,看著他一副竭力忍耐的樣子冷笑出聲:「怪不得身上散發著的味道那麼讓人生厭,原來是洛迦的化身啊。」
「化身?」
克勞德看著阿洛是真不知道自己真實身份的樣子,臉上的嘲諷更甚了。
「也是,神格殘缺,還中了詛咒,你能記得你自己是誰就怪了。」
他說到這裡話鋒一轉,眉宇之間戾氣陡然加重。
「是啊,你是不知道你是誰了,可你蠱惑人心的本能還在。」
克勞德突然朝著阿洛抬起手,後者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克勞德已經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說你啊,你怎麼就那麼下賤?你都已經有那麼多信徒了,為什麼還要覬覦我的莉莉?」
要是可以克勞德真的想這樣掐死他,可是他如今的身體只是一縷神念所化,要殺掉化身的阿洛實在異想天開。
只是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擺在眼前,讓他什麼都不做又著實不甘心。
克勞德眯了眯眼睛,掐著阿洛的手越發收緊,看著原本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光明神如今在他的手中孱弱如螻蟻,這種感覺讓他愉悅又痛快。
既然殺不死他,讓他生不如死他還是能做到的。
「咔嚓」,克勞德弄斷了阿洛的脖子。
死亡是一瞬間的事情,可反覆死亡卻是很痛苦的。
阿洛一直在重複著窒息的痛楚,他的意識是清醒的,清醒的看著自己死去又復活。
為什麼他死不了?是因為半神之軀嗎?
但是對方是邪神,邪神難道殺不死一個區區半神嗎?
意識到都這個時候了,自己竟然還在思考自己為什麼不會死的問題的阿洛覺得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