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聽著他們說話的皇甫兆玉也從懷中掏出一枚金印。
「這是本王的金印,如今皇兄昏睡不能理事,本王代皇兄為各位賈人作保,錢相所說的秦淮過渡免稅之事,寫入書契,絕無失信。李娘子,請你檢視金印是否為真,此印,可以保留在娘子這裡。」
李穠沒有伸手接皇甫兆玉手中的金印,她知道這方金印必然獨一無二不可能有假。
她突然想到一個人。「錢相,尚書台要與京中商戶協作交易,為何錢相首先擇定的人選會是我?據我所知,至少有一個人,就比我合適。」
禎王率先問道:「李娘子說的是誰?」
李穠:「朝中兵部尚書檀自明。檀尚書以官身經商多年,與京中民商來往密切,名下萬耘、青禾兩家糧樓更是壟斷京師大半糧市。錢相和殿下,為何不請檀尚書來做這件事?」
眼前的兩人依舊神色似有所動,待李穠說完,都沉默了少許時間。
「那檀自明利慾薰心,腦滿腸肥,毫無公義之心。李娘子,此人,不值得老夫和殿下信任。」
廳內陷入短暫的寂靜。李穠本以為,只有謝賡、趙執兩人和她對厭惡於檀自明的種種惡劣行徑,錢漱徽的一句話,竟讓李穠有同道之人之感……
她孑然一身,也沒人知道她和趙執的牽絆,眼前的兩位大人物有多少威壓,李穠都是無懼的。但她從來就是手硬心慈之人,尤其,眼前這兩位要救濟的,是那些無權無勢凍餒街頭的普通民眾,李穠她自己也曾是他們中間的一位。
「錢相,殿下,我答應這件事。」
錢漱徽和皇甫兆玉喜出望外,若非李穠是女子,他幾乎要伸手握住李穠的手表示感激。
「本王感激娘子高義。」
「多謝娘子高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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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棉端來第二壺熱的茶,小廳內,錢漱徽、皇甫兆玉和李穠議起會見京中商戶的流程以及將要訂立書契的細節。李穠孤身一人,又身為女子,她左右不了京中商戶的選擇,但鶴鳴樓和金觴館兩家和她皆有交情,李穠答應以最大的誠意,或者以嘉穗樓現有的條件來交換,前往這兩家一試。
夜幕降臨,廳內暗下來,阿棉點來一盞銅枝燈。燈光有些昏暗,但已經摻了她們所剩無多的燈油。
錢漱徽和禎王喝完盞中的茶,起身告辭。
李穠起身送客,忽然又想起一件極其重要的事。帝京如今和外界隔絕,信件奏報往來也十分不便,不知五萬長熇軍在南海的戰況如何,李穠已經許久沒有收到趙執的信了。
「錢相,李穠斗膽向錢相問一件事。」
「李娘子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