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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烙印的罪惡宛如沉重的鎖鏈,終是壓垮了凱因斯的脊樑。

凱因斯:「我害死過一隻蟲。」

凱因斯哽咽著開口,話語像生了鏽的刀片,一字一句割開心底腐爛的傷口。

凱因斯:「是一隻名為迭戈的軍雌。」

蟲族十分重視繁衍,鼓勵雌蟲接觸雄蟲, 但雌雄比例相差懸殊, 為了能讓更多的雌蟲有機會接觸數量稀少的雄蟲, 十幾年前, 蟲皇出台了強制匹配執行措施。

雌蟲參與軍事、生產製造等工作可以依據貢獻值兌換社會貢獻點數, 而社會貢獻點數可以用於申請與雄蟲約會。

被申請的雄蟲需要安排時間赴約,這是雄蟲為數不多需要履行的義務。

凱因斯:「我曾收到過一條約會申請。」

卡利西爾知道社會貢獻點數兌換約會的制度,對於雌蟲來說,要兌換一次和雄蟲的約會要消耗巨額社會貢獻點數, 而能成功和雄蟲結婚,哪怕是做雌侍,也不是一次約會就能完成的艱巨任務。

但即便如此,還是有許多雌蟲在努力積攢社會貢獻點數,為了能得到雄蟲素,為了能有機會活下去,拼盡全力。

凱因斯:「是來自迭戈的申請。」

許多雌蟲這輩子都沒見過幾隻雄蟲,申請約會時也是在匹配系統上隨機選擇,迭戈也是如此。

凱因斯此前並不認識迭戈,甚至出於對這個世界的排斥,凱因斯在收到申請的第一反應是拒絕。

雖說這個匹配製度在官方定義上是強制執行的,但一隻雄蟲想要拒絕一隻雌蟲太簡單不過了。

雄蟲只需要在赴約後給雌蟲打低分,便可杜絕這隻雌蟲日後的邀請。而被打低分的雌蟲在後期申請約會時,其他雄蟲也會看到他曾經在約會中惹雄蟲不悅了。

凱因斯無法對一隻無辜的雌蟲做出這樣的事,更何況,這世界的雄蟲是如此殘忍又暴戾,他無法親手將迭戈推進另一個火坑。

終於,經過漫長的掙扎,凱因斯殺死了自己的抵抗,接受了這個世界要求他履行的義務。

他想,雖然他改變不了這個世界,但至少能讓這隻叫迭戈的雌蟲不再面臨精神海崩潰的困擾,平安地生活。

他接受了迭戈的邀請,與迭戈約定了見面的時間地點。

而就在見面前三天,他受邀去參加了一場關於一顆資源星的會談。

正是在法爾肯莊園的那場。

凱因斯:「面對這個世界……我遠沒有自己想像得那麼冷靜……」

那時,長期的失眠和酗酒讓凱因斯的精神狀態很差,而賽德里的事無疑對他又是一場沉重的打擊。

他強撐鎮定回到家中,盡力平息情緒的浪潮,但就在當晚,他收到了一張圖片。

一張來自法爾肯的圖片。

圖片中,一隻戴著抑制頸圈的雌蟲鮮血淋漓地跪在地上,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乾淨的皮肉,全都布滿了鞭痕。

法爾肯在隨圖片發來的信息中「友好」地說著今天這隻賤奴惹凱因斯不悅了,他已經教訓過他了,還請凱因斯不要放在心上。

而屏幕外,情緒失控的凱因斯砸碎了終端,再也無法忍受地撿起屏幕碎片埋入手腕,深深劃開。

從此徹底墜入無盡的深淵。

凱因斯緩慢地說著,嗓音越來越啞,每個字都仿佛在聲帶上擦出血痕。

凱因斯:「之後,迭戈的邀請……我沒能及時赴約……」

那日之後,凱因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應激一般地看著房門,看著與這個吃「人」世界連結的入口,如同僵死一般枯坐了兩日。

腕間的傷口血流了一地,又癒合。

崩潰的精神在麻木與虛無中歸於平靜、死寂。

凱因斯在第三天走出了房間,從客廳的地板上撿起了破碎的終端。

供給雄蟲的終端質量很好,即便被摔得七零八落依舊能開機啟動。

凱因斯給迭戈發了信息,表達由於一些私事需處理,今晚的會見無法赴約,希望修改時間至下個月,他一定不會再爽約。

對面的雌蟲很快回復,贊同了他的提議,並關切地詢問是否需要自己的幫助。

凱因斯婉拒了雌蟲的幫助,他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與任何蟲接觸,他需要時間調整,將抑鬱的情緒調整回可以正常生活的模樣。

就像這三年間無數次那樣。

但凱因斯沒想到,就這麼一時偏差,他便成了害死這隻無辜雌蟲的「劊子手」。

凱因斯:「沒過多久,我接收到了雄保會申請取消的通知。」

約會申請是強制執行的制度,沒有取消一說。凱因斯看著申請取消,不安像細線般勒緊了心臟,他即刻聯繫雄保會詢問情況,得知了提交申請的雌蟲陣亡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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