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因斯的臉上因為高熱而泛著不自然的潮紅,眉眼還是記憶中的模樣,甚至可以說跟記憶中一模一樣,六年的歲月好像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一點痕跡,他還是那樣英俊美麗,好像一點都沒變……
不,
還是有變化的。
卡利西爾的視線順著凱因斯的下顎滑至頸間,
原本纏繞著斑斕蟲紋的地方此刻潔淨一片,但不正常的紅痕卻在皮膚下微微鼓動。
卡利西爾突然想起,凱因斯曾說,他之前剛來到這個世界時也經歷了一場高熱,那些瑰麗迷人的蟲紋就是在那時候浮現、蔓延……
「在看什麼呢?」
忽而一個低啞的聲音點破了寂靜。
卡利西爾立刻回過神,猛地抬眸,對上了一雙帶笑的眼睛。
卡利西爾:「雄……閣下。」
卡利西爾慌忙改口。
凱因斯:「閣下?」
凱因斯依舊沒動,躺在床上看著面前的人。
凱因斯:「你之前好像叫我……雄主……是嗎?」
卡利西爾一瞬有些鼻酸,但想著弗蘭卡的話,強忍著淚意說。
卡利西爾:「抱歉……我……我認錯了……」
凱因斯彎了彎眼角,沒再追問:「好吧。」
凱因斯將頸間的被子往下壓了壓。
凱因斯:「剛剛在看這個是嗎?」
卡利西爾如夢初醒,臉色煞白地後退,後背撞上了衣櫃。
卡利西爾:「抱,抱歉,閣下……」
卡利西爾忽然意識到,他現在對於凱因斯來說是個「陌生蟲」。
凱因斯高燒昏迷後醒來,發現自己出現在陌生的房間,還有一隻「陌生蟲」在床頭盯著自己。
他不敢想像自己現在的行為對凱因斯來說多麼恐怖。
卡利西爾:「我,我沒有惡意的……我……」
卡利西爾覺得自己應該解釋,但如今的情況他不知要怎麼說,才能給自己方才的舉動尋一個合適的理由。
畢竟,他方才看著凱因斯的眼神,
是他自己都無法克制的迫切與渴求。
卡利西爾:「我只是……我只是……」
凱因斯:「你沒有惡意。」
溫和的聲音打斷了卡利西爾慌亂的解釋。
凱因斯:「你因為善良救助了街邊萍水相逢的我。」
凱因斯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凱因斯:「你半夜不辭辛勞來看我,也是出於對我的關心,對嗎?」
面前的人好像瞬間變成了一個僵硬的木雕。
凱因斯看著木雕顫動的眼睛,繼續引導。
凱因斯:「說你關心我,好嗎?」
凱因斯的話語完全出乎卡利西爾的意料,
不,從見到凱因斯起的一切,都出乎卡利西爾的意料。
卡利西爾:「嗯……好……」
卡利西爾感到一陣眩暈。
如果這是一場荒誕的夢境。
卡利西爾希望自己永遠都不要醒。
卡利西爾:「我,關心您……是因為關心您,才來看您的……」
卡利西爾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卡利西爾:「您的蟲紋……」
凱因斯瞭然:原來這叫蟲紋呀。
凱因斯仰起脖子,毫不設防地將脆弱的頸部展現在來人面前。
凱因斯:「應該很快就會浮現了……大概三天。」
凱因斯沒有長出蟲紋的記憶,但他記得蟲紋消退時的情況。
凱因斯:「等蟲紋長出來後,熱度就會退了。」
雖然記憶被抹去,但身體對這一切卻很熟悉,仿佛已經不是第一次經歷了。
凱因斯:「所以不用去醫院,也不用擔心。」
凱因斯的嗓音帶著高熱的沙啞。
卡利西爾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卡利西爾:「但您現在很不舒服吧?」
卡利西爾從床頭抽屜中拿出酒精。
卡利西爾:「我為您擦拭一下降降溫,可以嗎?」
凱因斯沒有解釋蟲紋帶來的高熱無法通過物理降溫緩解。
因為從他醒來起,面前人眼底就盛滿了鬱郁傷痛的情緒。
他是真的很擔心他。
這種擔心具象化成心痛,在金色的眼眸間流淌。
凱因斯:「那就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