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綰敏感地回神,準確地捕捉到了聲源。是剛剛那個從一班跑過來的男生說的,他在和五班的一個男生說話。
為什麼會提到張慕忱?秦綰有些好奇。她移開自己的視線,但身子卻不由自主地往後靠。
「不是我說,兄弟你別打擊我行嗎?我這都還沒開始追呢。」
「真不是我打擊你,我跟你說件事哈,不是放國慶的時候,我們老林也就是語文老師,讓我們寫日記嘛。結果你猜張慕忱怎麼寫的?」一班的那男生說話語氣抑揚頓挫,跟說書似的。
男生口中的老林是一班的班主任。
對方追問,「別賣關子了你,好好說話。」
「行行行,我跟你說啊,她寫那日記,每一篇就三個字,看電影外加一個標點符號。當時可給我們老林氣得。結果張慕忱說的是要求寫日記,又沒說規定字數。行吧,這確實說得對啊,老林直接是又氣又笑了。」
沒聽出有什麼特別的了,五班的男生疑惑,「那這有什麼的?」
「我告訴你有什麼,然後我們老林直接說張慕忱不是看電影嘛,那就上來給大家說說放假都看了什麼電影。結果你猜怎麼著?張慕忱就不怯場,真上去說了,還說了整整一節晚自習。她說《教父》,又從阿爾·帕西諾談到《聞香識女人》。她說《海上鋼琴師》,介紹著這是什麼三部曲來著,然後又說到《控方證人》,說《康斯坦丁》,說《怦然心動》……不誇張地跟你說,你聽她的形容,都想去看這電影。她真的,會讓人覺得很有魅力。說話真的是一門學問,能讓人不覺得枯燥並且聽得進去那可大有講究。」可是這男生也不愧是一班的人,講故事的水平配合著他的語氣,十分有畫面感。
秦綰垂了垂眼帘,好像確實可以從這一段話中想像出在當時站在台上意氣風發的張慕忱的模樣。
五班的男生聽得一愣一愣的。
「我就這麼跟你說吧,張慕忱吧,本來就是僅僅只是看外表就很有吸引力的一個人,更不要提這樣的時刻了。」男生略帶感嘆,「咱們班二十七個男的,少說也有二十個本來就喜歡她。結果那節晚自習過後,估計得有四十個喜歡她。」
「啊?」
「你笨啊,就連女的也喜歡她啊!」
「……艹!」對方十分不服氣,「哪有那麼誇張啊!」
「我真沒誇張,是真的漂亮。不過算了,你沒親眼見到,我跟你說了你也不懂,我勸你還是別想著追她了,這個忙我可幫不了你。」
「別吧,我就是讓你給我要個聯繫方式而已啊!」
秦綰靜默地聽著。
原來張慕忱不會隨便地把自己的聯繫方式給出去,原來她也不會有人添加就同意。可是張慕忱給了她,還願意同意她。
但也唯有秦綰從來沒有見證過張慕忱生命中那些神采飛揚的時刻,她不是一個旁觀者,更像是一個躲在陰暗溝渠的老鼠,做一個窺視者。
不,老鼠那樣是為了生存,老鼠不會有羞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