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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不服氣,這會唇瓣很快地翕動幾下。

祁清淮匪夷自己解不出她的唇語,一面潦草結束那邊的通話,「系甘先。」(先這樣,掛電話了),一面跟她手示意彎腰俯耳去聽她揭開剛那句唇語的意思。

萬沒想到,女孩子捏著他領子,飛快在他臉頰啄了一下。

溫軟的唇一觸即離。

祁清淮恍悟自己為什麼解不出她剛才那句唇語,他驚詫偏頭,手中的手機脫控緩緩下墜。

下一秒又被他猛握緊。

連帶被握緊的,還有胸膛失序的心跳。

薑糖好似也難為情,親完眼睛都不敢看他,努力佯裝無事發生,拖著半嗲的調子找話,「年會我給自己貼的穿戴甲沒有你貼的好看,你要是當時在就好了。」

「哎呀,國強師兄還等著我給他帶宵夜呢,走啦。」

她絮絮叨叨,自己先行一步躲進副駕。

沒了她的聲音,停車場忽而空蕩起來,臉側女孩子殘存的唇溫也隨之消淡。

祁清淮沒站多久,跟著坐進駕駛座,平靜啟動車子。

兩人一路無話。

祁清淮不知是不是存心,往常他車內都會放音樂,那日她不找話,他也不打開音響,逃離「案發現場」擺脫的尷尬再次被安靜放大。

薑糖心裡怪他不紳士,她主動親他,他一點反應都沒有,卻又故意用這種方式提醒她發生了什麼。

挫敗又不甘心。

黑色的科尼塞斯擦過熱鬧跨年的人群,抵達京一醫,短暫停留,隨後一路駛往西山別院。

薑糖越想越悶,車子停穩在地下車庫,駕駛座的門從里打開又合上,她還一動不動坐著。

「走了。」祁清淮拉開副駕駛的門,說了被親後的第三句話。

前兩句是到京一醫後和回西山別院前說的。

分別是「到了」和「回家」。

「我不高興。」薑糖抱臂,不下車,上半身轉過去面著男人,癟著嘴,眼睛向上瞅,等哄兩個字就差寫她額頭。

「為什麼不高興?」面前的女孩子心情全在臉上,即便是有隱瞞,過不了幾分鐘她自己會先憋不住,只要順她意,很容易就哄好。

可落薑糖眼裡,他這裝糊塗的樣子無疑是火上澆油,她噌地從車內跳出來,站直,仰頭嗔他,「我剛才親你了!」

祁清淮靜靜看她幾秒,不疾不徐答,「我能感覺到。」

薑糖不依不饒,「能感覺到是什麼意思?」

「你想要什麼意思?」祁清淮把她往外帶點,順勢關上車門,目光垂她眼中。

薑糖無端想起廣濟寺那日,他親口說「我不相信愛情」,還有姜逢幾次三番介紹「朋友」讓她認識,以及幾個小時前兩人的名字在熱搜捆綁沒多久就被撤下。

其實她一個人不是不能過,但祁清淮有種解釋不清的人格魅力,她喜歡這個人一直在自己身邊,也想要這個人,滿眼都是自己。

還有兩個多月,他們結婚就滿四年,一回、兩回……全是她在主動,她拿不準祁清淮究竟吃不吃死纏爛打這套,偏頭自己犯苦惱,「又不是我想要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

她拿發旋對著他犯彆扭的模樣很可愛,祁清淮嘴角微上揚,故意說,「我能感覺到有人剛才根本不是在說話。」

最後一句唇語嘴巴裝模作樣在動,實際沒有在說話被發現,薑糖心虛,理不直氣卻壯,「我就活動活動嘴巴,誰規定我就要說話!」

「我不和你說了!細細肯定想我了!」女孩子傲嬌地朝哼了他一聲,落荒而逃。

那年跨年,和往常一樣,又似乎有些不一樣。

祁清淮發現自己無論在做什麼,一抬頭,總是下意識去尋某道身影,而某道俏麗的身影,以及那一片棕黃色的狗,也總會在他視野里。

祁清淮意外沒能定下心神處理工作,第一次被拉著看電視台無聊的跨年晚會,耳邊是女孩子斷斷續續的笑聲,再隔壁,是那片趁機跳上沙發的壞狗。

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手肘支著沙發背,波瀾不驚地將那條沾到黑色西褲上的漸變金色狗毛掃開。

輕飄飄的短毛落地,融化了那個寒冷蒼白的冬季。

西山這邊不禁菸花爆竹,可祁清淮沒有燃放的習慣,回來也屬臨時興起,朱姨他們年齡大了,小年輕愛玩的仙女棒煙花什麼的自然是沒有備的,跨年便總少了些味道。

因明日要上班,薑糖十一點就關電視回房,躺下後翻來覆去卻睡不著。

一直到祁清淮洗過澡,熄滅過道燈,剩下逐漸靠近的足音,那些在外被積埋的隱秘心事才悄悄浮出水面。

——她好不容易壯膽親了口,怎麼能連他的態度都沒摸清楚?

祁清淮的被子規格兩米乘兩米五,他掀被上。床時,三分之二的被子卷在女孩子身上。

女孩子呼吸綿長,像是熟睡過去,他沒說話,小心貼床沿平躺,勉強拉被蓋了下身體。

奈何左肩及左臂還是全露在外面。

祁清淮波瀾不驚閉目。

沒一會,身旁人突然面朝他側躺,緊接著那一塊床榻下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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