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雨太大了,我都記不清這連綿不斷的雨到底維持了多久,下的我心煩。
撥通電話的時候,我沒想到對面那麼快會接通,畢竟前天發生的事情令我倆都有些尷尬,我還以為,他會不想搭理我。
「什麼事?」
許如栩一如既往的語氣,沒什麼起伏。
他一直都是這麼個人,從學生時代到現在,我從沒看過他對什麼人和事特別熱情過,除了他的那些作品。
「我……在你家樓下。」在嘴裡組織了好一會的話到嘴邊還是一盤散沙,組裝半天都無法組裝成什麼好聽的句子。我終於徹底放棄了對想說的話的修飾,繼續直白地說道,「我離婚了……暫時沒地方可以去……」
聽到這話,許如栩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一會,整個氣氛安靜到可怕,讓我不由自主又想像從前一樣主動說些什麼來緩解氣氛。
可這次我還是忍住了,畢竟我也只是不抱希望地問問他,我早在心中預想過,他聽完以後掛斷我電話的機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所以這種沉默並不令我意外。
我們又沉默了將近一分鐘,我最終還是不爭氣地「餵」了一聲,這下,電話那頭總算有了些動靜。
好吧,我明白我確實很不爭氣,明明是兩個人共同造成尷尬的局面,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對他熱情,誰讓他是許如栩呢。
「我下來接你。」
短短五個字,簡單幹脆,是許如栩的風格沒錯了。但聽到他這話我便明白,他沒有拒絕的意思,於是心情開始愉悅了起來,就連連著下了幾天的雨都讓人沒那麼厭煩了。
「好。」我乖乖應一聲,嘴角的弧度也不自覺地微微揚起。
許如栩向來是個行動派,沒一會我便見他來到了我的面前。
許是因為今天居家不需要出去工作,他穿的很隨意,一件領口微微有些低的羊毛衫,他皮膚本來就白,米白的羊毛衫更是把他襯得跟這個昏沉沉的環境格格不入。
說實話,我覺得他好像會發光,尤其在這種不好的天氣里,雖然我知道這話說出來,一定會被許如栩嫌棄地說一句「白痴」,所以我只會放在心裡默默地想。
可我一直都覺得,許如栩的魅力是帶有光環的,是不被任何事情籠罩起來的,他對我而言,一直就像光的存在般,一直都是,沒有任何的緣由,是這個人出現在我生命的那一刻起,我的目光就會被他不自覺的所吸引,不自覺的追隨著他,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我知道他的所有日常小習慣,小到我甚至知道他不耐煩的時候,會不自覺地輕輕挑眉,外人都看不出那是他不耐煩的反應,只有我看得出來,為此,我得意了好久。
「傻愣什麼,走吧。」
帶有磁性的聲音打斷了我胡亂的思緒,對比起許如栩的性格,他的聲音反倒溫柔很多。
我這才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人,不由自主跟從著他的指令點了點頭,然後緊跟在他身後,跟他上了樓。
許如栩家住在十六層,老實說我有些恐高,但是一想到能到許如栩的家裡,我的心情又雀躍了起來,什麼恐高全部拋在了腦後。
說起來,這不是我第一次來許如栩家。
從許如栩大學畢業以後,他統共搬了七次家,不過他每一次搬家,我都會到場。能多一個人幫忙自然是好事,因此許如栩也從未拒絕我的這份好意,至此,這件事成為了我倆之間不需要言說的默契。
所以在之後,他每次搬家前,都會知會我一聲,而我也從來沒有令他失望過,每次都準時到場,不厭其煩地幫他搬送著那些行李到貨車上,再跟著他一塊搭車到新的家中,然後陪著他再次把那些行李搬到新的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