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望向我,喚了我一聲「哥」,本在下單咖啡的我聽到這稱呼沒覺得不對勁,直到付完款後,我才遲鈍地反應過來。
許灼從不主動喊除了許如栩以外任何一個人「哥」,他見到我也只會喊我一聲:「穆哥。」
我還未能理清這個稱呼轉變的由來,可下一秒,許灼開口說的話,卻讓我的心情急轉直下。
我未曾設想過,如同青春電影那般狗血的劇情,竟會在我身上一一上演。
送走許灼後,我一個人在咖啡廳坐了很久,遲遲沒有緩過神來。
腦海里迴蕩著許灼對我展露的一切真相,可我卻怎麼也不敢去相信。
我沒法不信,所有的不可能中,僅剩的可能,就成了唯一的答案。
原來這才是許如栩一聲不吭,與我斷絕一切的緣由。
我苦笑起來,嘴唇微微發顫,怎麼也沒能想到,原來許如栩並不是蓉姨的親生孩子。
更讓我沒想到的是,世界如此之大,兜兜轉轉,我卻是他們家失散多年的那個孩子。
窗外雷聲大作,轟鳴迴蕩在耳邊,面前的咖啡直到冷透,我都沒有力氣再把杯子拿到嘴邊。
我和許如栩曾到過寺廟,一起許下心愿,上面明明寫著「愛將排除萬難」,可我與他之間,卻無法用愛抵擋一切。
相比於他所經歷的一切,我們的愛顯得那般微不足道,只是微弱的光亮,又怎麼去溫暖許如栩本就千瘡百孔的心。
更何況,捅向他內心深處的那把匕首,也有我的「功勞」。
我渾渾噩噩地回到了酒店,一進屋我便迫不及待去洗了個冷水澡,當那些冰涼的液體從我身上划過的時候,我似乎才有一瞬清醒。
腦子裡構建起了許如栩從小到大所經歷的一切,他曾和我提過自己小時候不被待見,父母不重視,母親的苛責,父親的逃避,一切的一切,卻全是因我而起。
我細數著他人生中一樁樁一件件,不知道他到底是靠著怎樣的意志,一步步靠著自己走到了今天。
他曾和我說過,我的出現給他的生活帶來了一絲光亮,聽著多麼動人。
可他自以為的,親手抹殺了他一切努力掙扎的存在,毫不留情地揭露著,他本可以不遭受這一切,如果不是因為我。
如果不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