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時有些出神,被叫了好幾聲才反應過來。
「怎麼了?」米婭問。
「我記得您上次說,您接了個特殊的任務,只能自己單獨完成,」金髮的少年騎士用手背擦掉濺在臉上的血跡,問道,「是在今天嗎?」
不戰鬥的時候,騎士的面龐上總會展露出些許與年齡相符的稚氣。
陽光般燦爛的金髮,大海般澄澈的藍色眼睛,叫人想起童話插圖中戰無不勝的主角。
「是明天。今晚我把你們送下山後休息一晚,明天一大早就傳送過去做任務。」米婭回答說。
他們四人一起戰鬥了那麼多天,不論是分解怪物屍體還是整理掉落的材料都不在話下。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盾兵已將最後一塊肥美的獸肉放進背囊,收好盾牌,起身走了過來。
他的個子是幾人中最矮的,比米婭還要矮上一些,使用的武器卻是一副巨大而沉重的盾牌,給人一種奇異的矛盾感。
別看盾兵個子小,論起暴擊率來可是隊伍中最高的,往往能在第一個照面就把敵人砸出眩暈。
他貼在米婭身邊,沉默地握住了她的手。
盾兵長了張秀氣的臉,卷翹的睫毛,大大的黑色眼睛,順滑的黑髮修剪成妹妹頭,也難怪米婭在初次見面時將他錯認為了女孩。
「您非去不可嗎?」雌雄莫辯的少年低聲問道,「您之前明明說好,殺完這次的怪物,就帶我們一起去繼續冒險的。您這一走,要多久才能回來?」
當然非去不可啦,這種級別的單人支線任務可遇不可求,搞不好能刷出什麼古代帝國的珍寶之類的!怎麼能錯過?
米婭自然不可能把心中所想直接告訴他們,只是趁機呼嚕了一把盾兵柔軟的黑髮。
要知道,這孩子最近時不時鬧彆扭,十次里有八次是摸不到的,難得他主動貼上來。
她想了想,柔聲道:「這個特殊的任務對我很重要。等我回來,咱們就能去更遠的地方冒險了。」
「那您可得說話算話!」
站得最遠的魔法師說。
米婭抬頭看去,只見他已經將怪物身上獲得的材料全部料理完畢,井井有條地堆放在一起,看著就令強迫症十分舒適。
紅髮的魔法師召來清水洗乾淨手上的血污,眨了眨暗金色的眼眸,對她微微一笑:「您可要早點回來,我們還等著和您一起去吃那家新開的餐館呢。」
「說話算話,」她說,「我會早點回來的——倒也不用等我回來,你想吃的話,我們今晚就去吃?反正這邊的怪物也殺完了,咱們把材料收好,直接走就成。」
一陣風吹過,撩起她頰邊的髮絲,溫柔地拂過她意氣風發的面頰。
三名少年圍了上來,嘰嘰喳喳地商量起了晚飯的菜單,氣氛重新變得活潑了起來。
他們沒有一個人懷疑她的話。
她是「真理之眼」米婭,埃瑞斯塔帝國歷史上最年輕的大魔法師,無數冒險的主人公,無數傳奇的締造者,她許下的諾言就如山巒般穩固,如日月般永恆不變。
——那時,米婭不會想到,那會是她最後一次打開這個遊戲。
第二天,米婭在三名少年的目送下踏入了傳送陣。
她沖他們揮了揮手,消失在傳送陣的光芒之中,從此一去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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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十五年過去了。
米婭坐在電腦前,一手托腮,一手操縱滑鼠,點開了屏幕上的遊戲圖標。
又大又笨重的老式電腦發出嗡嗡的噪音,開始吃力地運轉,屏幕暗下去又亮起來,頗具感的遊戲界面徐徐展開,電腦發出瑩瑩微光,照亮了漆黑房間裡一張疲憊的面孔。
「米婭」不是米婭的真名,只是她在遊戲裡給自己起的名字。
她是一個在意細節的人,玩遊戲時也不例外。
打古風武俠遊戲不能給角色起名薇薇安,玩日式恐怖RPG也絕不叫主角王翠花,這是米婭小小的堅持。
也許就是因為做什麼事都有一些小小的堅持的緣故,米婭的生活過得並不暢快。
同絕大多數普通人一樣,米婭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人,迄今為止的人生經歷也乏善可陳。
她出生於一個不好不壞的家庭,一路上著不好不壞的小學、中學、大學,畢業後找了個不好不壞的工作。
畢業四年後,米婭被裁員了。此後她不好不壞的人生急轉直下,失業、返鄉和疾病輪番襲來,來自父母的壓力更是讓她原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狀態更加糟糕。
米婭對於自己該找怎樣的工作有一些不合適的固執,又不願像父母期望的那樣隨便找個條件尚可的人結婚,於是在她失業後,來自四面八方的批評就像暴雪一樣落下,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
父母敲打她沒有聽從他們的忠告去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又指責她連相親也不去,大大小小的爭吵與衝突每時每刻都在家庭里爆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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