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中探出頭的鱷魚一般,亮起的耀眼的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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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呼吸都兇猛地灼燒著喉管,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擊著胸口。大滴大滴的汗水從阿爾維斯的額頭滾落,同粘稠的血液一起滑進他早已模糊的視野。
安德里斯就像是一個不死的怪物,不論他多少次地將他擊倒,他總能像剛才接起那節被砍斷的手臂一般,重新地從地上站起。
高強度的戰鬥在短短半小時內就將阿爾維斯體內的魔力掠奪一空,他首先放棄了治癒魔法,然後就連附魔的攻擊也不能再維繫下去。
劈、砍、揮、掄。
酸軟與疲累咬在他的身體上,就像是最出色的獵犬牢牢地咬住了獵物的咽喉。
……現在他簡直就像一個初出茅廬的傭兵,就連呼吸的節奏也不再能把握。指尖發顫,動作變形,只是憑著一腔不管不顧地執念,一味地輸出下去——
「時間差不多了。」
安德里斯說。
他握劍上挑,連片雷霆將阿爾維斯短暫地擊退,隨即卻是做出了一個古怪的動作:
他停在原地,張開雙臂,望向了天空,仿佛是在等待一個從天而降的禮物——
禮物如約而至。
當老師的身影從漆黑的天幕中出現的時候,阿爾維斯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感覺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在了血管之中。
「別那麼驚訝,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跟你在這裡打下去?」
似乎是預料到了他的反應一般,安德里斯幽幽地開口道,「整座荒山的【資源】都已經被我單獨抽取了出來。一旦她試圖跨越【邊界】,就會被當做【獻祭的道具】,傳送回山頂——」
他的手中亮起了刺眼的雷光,一道強勁的「奔雷」轉眼形成。細密的雷霆織成一張漂亮的網,等待著他的禮物落入網中。
安德里斯似乎還在絮絮叨叨地說些什麼,但阿爾維斯已經完全聽不進去了。
不行。
不要。
不可以。
老師會死的。
——如果被安德里斯接住,她一定會死的。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被無限地拉長,每一秒流淌的速度都是那樣的緩慢,緩慢到他能看見安德里斯嘴角逐漸上揚的弧度,看見老師墜落下來時面上每一點最細微的神色的變化。
他的魔力已經耗盡,像是一口枯竭的井,不論怎麼搜刮,都再找不到一滴水珠。
從前使得得心應手的盾牌與巨斧,在此刻成了最沉重的負擔。於是他扔下了盾、扔下了斧頭,在這緩慢流淌的時間裡,向著老師落下的方向奔跑了過去。
好累、好沉。
身體從未有過如此的笨重,笨重到阿爾維斯幾乎要憎恨這具他費心苦練才得到的身軀。
他像一隻跌跌撞撞的狗、一頭套著沉重鐵犁的牛、一隻剛剛落地的小羊那樣向前跑去,沒有魔力的加持、沒有魔法的護體,每一次蹬地都竭盡所能、每一次踏步都不遺餘力。
這一剎那他仿佛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座長滿深深雜草的鬥獸場中。
在皇位上端坐了整整十年後,皇帝重新回到了他軟弱的、狼狽的、不堪一擊的童年。那時他也無數次如此刻一般瘋狂地不要命地奔跑過,或許唯一的不同點在於,這一次他不是為了自己。
肌肉收縮、呼吸停滯,心臟是失控的騎手,駕馭著這具軀體燃燒一般的衝刺,燃盡體內的最後一絲體力、榨乾四肢百骸里的最後一點能量。
在這個短暫而又漫長的瞬間,阿爾維斯的大腦一片空白,甚至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聽不見任何聲音,聞不到任何的氣味,就連腳下踩著的地面的觸感,也在這時消失殆盡。
在阿爾維斯·法比烏斯曾經無比靈敏的五感之中,只有視覺還在維持著運轉——他死死地盯著那個自半空中下落的身影,用力地踩在地面上,沉重的身軀高高地躍起,搶先一步將老師摟在了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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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婭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不疼,因為有人墊在了她的身下。
那人將她摟在懷中,兩個人在地上滾出去好一段距離,才停了下來。他的身體既滾燙且粘稠,血液塗了米婭滿頭滿臉,並且依然在源源不斷地流出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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