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錦沒有抬頭,聲音清晰:「今早有御史彈劾王爺,說王爺無故抓捕朝廷命官,目無王法,意圖謀反。」
顏玉皎一驚:「韓翊可是當眾承認自己身份,王爺才將其收監的,御史們也太過了,怎麼能扯到謀反?」
李錦知無不言:「御史們說證據不足,便是韓翊認罪,也不可。」
顏玉皎對律法一知半解,沒想到還有這等解讀,不由嘆息:「應當沒事罷……聖上一向袒護王爺,早早就給了王爺先斬後奏的權利。」
李錦也輕嘆一聲:「可這次,聖上似乎信了御史的話,聖旨責問王爺對皇權不敬,是否有謀逆之心,還收回王爺羽龍衛總制的職位,並令王爺立即放了韓翊。」
顏玉皎沒
想到事情會如此發展,慌亂地站起身,來回走動。
抓到反賊後,不應該無論真假,就地格殺勿論麼?怎麼聖上不僅要釋放韓翊,還下旨責怪楚宥斂?
「聖上不是對王爺很好嗎?本妃和王爺成婚時,聖上還來證婚。」
「此日非彼日吶。」
「但這才過了多久……」聖上變心怎麼比負心漢變心還快?
顏玉皎停住腳步,抬眸望向被窗欞分割的陰沉天空,隱隱品出幾分風雨欲來的滋味。
雖然聖上目前只奪去楚宥斂身上的一個官職,但聖旨的內容卻過於嚴苛了,只「對皇權不敬」這一條,若是普通人有此等聖意判詞,就足夠抄其家滅其族了……
朝中官員也會從此條聖意中揣摩出聖上開始不待見楚宥斂了,從而見風使舵,甚至栽贓陷害楚宥斂。
只是任何事的發生,都是有因果在其中的,聖上定然不是第一次認為楚宥斂對皇權不敬,只是隱忍到此刻才徹底爆發。
但為何偏偏是此刻?
顏玉皎快速地思索著,猛然想起昨日顏府庭中韓翊的話,韓翊說,聖上命不久矣,京城恐怕會有大亂,所以想要帶她走。
……韓翊為何早不帶她走,晚不帶她走,非要等到聖上病重?
聖上病重,和她有什麼關係?她怎麼就能受到波折,需要避禍呢?
除非……
除非——
顏玉皎緩緩地坐在桌前,碗裡的粥清晰地倒映出她的面容。
她感覺,她的臉色恐怕比昨日得知自己身世時,還要慘敗。
——除非如韓翊所說,楚宥斂有謀朝篡位之意,所以聖上病重之際,為了給大皇子鋪路,定然會對楚宥斂下死手,而他們兩個鬥法,也必然會殃及她這條池魚。
但這怎麼可能呢?
楚宥斂滿腦子只想和她如何歡愛的模樣,怎麼會有謀逆之心?
他那麼愛她,若早就打算堵上全家性命去做這等事,為何還要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