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斂此刻才有了些許反應,張了張唇卻道:「不,是韓翊承認了,他說你待在我身邊,或許想殺我,顯然你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顏玉皎茫然:「韓翊?這跟韓翊有什麼關係?」
楚宥斂道:「你生辰禮宴那日,宣城郡王帶我去見的人,是韓翊,他把什麼都告訴我了。」
顏玉皎想起來了,那
日她追出郯王府後,楚宥斂正在和韓翊說話,卻原來是在討論她麼?
「你那日神色如常,還要帶我去溫泉山莊,誰曾想你自那日起就徹底判了我的死刑,認為我別有所圖……楚宥斂,你信韓翊,也不信我?」
顏玉皎怒極反笑,姣好的面容也隱隱扭曲:「你我十一年的情誼,還比不得韓翊這個陌生人三言兩語的挑撥?可笑……我覺得我真可笑。」
自從得知她和楚宥斂之間隔著國讎家恨,她每一日想的都是如何避開這些仇恨,和楚宥斂長久美滿。
卻原來,在楚宥斂心裡,還是國讎家恨最重要,所以陌生人的一兩句挑撥,他都深信不疑。
愛與恨,楚宥斂都以己度人,執拗地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只有她是個丑角,沉浸在美好的愛情幻想中,什麼都顧不上了。
「其實沒什麼的,嬌嬌,」楚宥斂淡聲道,「我並不會傷害你,你沒必要特意為四年前的事編造了這樣的謊言來欺騙我……以四年前你我之間的關係,除非血仇,否則你怎麼會不信我護不住你呢?」
顏玉皎怔怔難言。
也徹底無話可說。
到最後,還要怪她先不信任楚宥斂的麼?這算什麼?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四年前她一言不發的絕情,造就了今日被冷眼質疑的惡果?
仲夏夜沉悶而焦灼。
似乎風雨降至,偏殿內即便四周都放著冰塊,也潮熱不已。
顏玉皎卻通體冰冷,瑟瑟發抖,幾乎需要緊緊抱著自己,才能感受到自己還活著。
可等她身上漸暖,才緩緩發現,原來是楚宥斂緊緊抱住了她。
顏玉皎愣愣地眨眨眼,她不明白楚宥斂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才和她將一切都撕碎,就像無事發生過一樣,甚至還想和她親熱。
顏玉皎無助地被抬起下巴,勉強承受楚宥斂的唇舌。
她抬眸靜靜瞧著,楚宥斂如往常一般,眸眼滿足地眯起,好似妖精一般,勾著她走入難以觸底的泥潭。
「夠了!」
顏玉皎清醒過來,推開楚宥斂,一巴掌甩了過去,怒道:「滾!」
楚宥斂沒有躲,硬生生受了這一巴掌,側臉漸漸浮現五指印。
他頂了頂腮,卻一言不發。
顏玉皎都有些恨楚宥斂這副淡然無波的樣子,好像認定她的所有悲喜都是偽裝出來的。
「你愛我卻不信我,也不在乎我給你的愛,那又算什麼愛我?!」
「你才是不許說愛我!」
顏玉皎眸眼血紅得可憐,思路卻無比清晰而決絕:「敏王爺,我沒有您那麼好的演技,愛就是愛,恨就是恨,實在是裝不了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