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床帳外,巫醫尷尬的聲音響起:「王爺,王妃,眼下不是恩愛的時候,王爺的傷口還沒敷好呢,請容草民再緊一緊布條。」
顏玉皎一怔,低眸看了楚宥斂的傷口一眼,見血又溢了出來,嚇得慌忙推了推楚宥斂:「快去。」
楚宥斂卻不肯走,非要顏玉皎給他一個承諾:「在我傷未好之前,嬌嬌別離開好不好?」
顏玉皎望著楚宥斂,說不出話。
楚宥斂不依不饒,握住顏玉皎的手按在他的傷處:「心還跳著,是因為你,若你走了,它也不想跳了。」
顏玉皎立時閉了閉眼:「你是在拿你的命威脅我嗎?」
「不,」楚宥斂道,「我是在拿我的命,求你憐憫我。」
顏玉皎總算怒了,淚珠直掉,嗤笑道:「你憑什麼求我憐憫你!這一個月以來,你可曾憐憫過我半分!」
但凡有一絲絲,他們何至於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楚宥斂也落淚:「嬌嬌,我只是太怕了,你非要與我和離……我也覺得那些天我應當是瘋了……」
巫醫眼瞧著不妙,忙道:「王爺王妃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吵架,氣大傷身吶,王爺這幾個月重傷才痊癒,又受重傷,王妃也是高燒才退,你們千萬別生氣!」
說著,他低嘆一聲,隱隱嘟囔著兩個病人沒一個省心的抱怨話。
顏玉皎急促地喘息幾下,慢慢別過臉,悄然抹掉眼角淚珠。
許久,她低聲道:「我這輩子都沒傷過人,你真的很可怕。」
——拿起發墜,握住她的手,就往胸膛扎,若是發墜尖端再長一些,他即刻就能斃命。
「對不起。」
楚宥斂只重複著道歉的話:「是我不好,嚇到嬌嬌了。」
顏玉皎不想再聽:「你沒聽見巫醫說的?滾出去!」
她如今倒是恢復了幾分年幼時對楚宥斂的頤氣指使,偏偏楚宥斂頓了頓,就老老實實嗯了一聲,後移出去。
層層床帳再度掩映。
無人能窺見顏玉皎一身鮮血——哪裡是什麼舊高句麗的死士刺傷的楚宥斂,兇手就在床帷之內。
不多時,巫醫處理好了,耗子被貓攆似的離開了此地。
床帳又被楚宥斂掀開。
顏玉皎卻已然淡下了神色:「我要換件衣服,去見我爹爹。」
這次,楚宥斂沒再阻止:「可以。」
然而他喉嚨滾了滾,到底沒敢要求顏玉皎別跟著顏右丞離開。
顏玉皎慢慢下了床榻,臨走前,看了眼楚宥斂赤衤果的上身。
楚宥斂的左胸和右胸都受了重傷,白色布條幾乎纏滿了整個軀體,只余幾塊線條流暢的腹肌和故意露出來的心機人魚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