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掌心冰冷,帶著失血的病態,而顏玉皎掌心溫熱滾燙。
手握緊後,因冷熱交替,掌心間生出絲絲縷縷的濕黏。
「嬌嬌,我會學著如何做一個好夫君,照顧你和孩子。」
顏玉皎依舊沒說話。
楚宥斂也不惱,靜靜地看著顏玉皎光影中朦朧的側顏,眼中有難以藏匿的痴迷:「我們從頭來過……我其實想讓你愛我,特別特別想。」
顏玉皎深吸一口氣,道:「自你登門提親後,每一次見面,你都在引誘我走向你,不是麼?所以我一直以為你很想我愛你……」
「直到乞巧節那晚,你說你並不在乎我是否愛你……罷了,如今說這些真是無趣……」
楚宥斂也不由黯然。
沉默片刻,他解釋道:「我當時很怕你會說出從未愛過我的話,便下意識說我不在乎你是否愛我……我以為我這樣做,就不會受到傷害了。」
顏玉皎忽然覺得好笑,這些年,他二人分分合合,卻原來不止她的自尊心強,楚宥斂也不遑多讓。
可惜她近日才明白,太害怕自己受傷害的人,總會先傷了旁人。
他們終究還是不合適罷?
顏玉皎頓覺疲倦。
「你變得可真快,幾日前還一副都不允許我下床的瘋癲模樣,如今就心平氣和地坐在這裡,把你最大的底牌都給了我。」
「人死過一遭,不同了。」
楚宥斂悄悄瞥了顏玉皎一眼,輕聲道:「更何況,嘗過你的溫柔,我其實一點兒也受不了你冷言冷語……我只是嘴硬不承認。」
顏玉皎道:「你正經說話。」
還沒說兩句,就要賣乖。
她如今可是警惕的很了,絕不容許自己對楚宥斂心軟。
楚宥斂只得沉默。
片刻後,他抬起頭,目光定在密室的某一個角落,似是回憶:「被岳母派人刺殺的那日,天降大雨。我被利器當胸貫穿,倒在地上許久,渾身的血似乎都被冷雨帶出了體外。」
」那一刻,走馬觀燈,我腦中想的卻是,你與我冷戰多日,你最後一次對我說的話,痛苦又失望。」
「我忽然特別後悔,我為何要那般待你……你我相識十餘載,情誼遠勝於旁人,那樣絕望又絕情的話,不該是你我之間的最後一句話。」
顏玉皎長睫微微顫抖,心底也如同打翻的濃藥,慢慢泛起苦澀。
之前巫醫給楚宥斂上藥時,她看過
一眼,那個傷口確實兇險。
「你活該的。」她低罵道。
若非楚宥斂過於執拗,他們早就和好如初,再無嫌隙了。
楚宥斂竟頷首了,道:「娘子說的對,是我自作孽。」
那夜回到禁嬌中,他見顏玉皎睡得不安穩,夢中小聲哭著說不要,心裡突然很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