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宥斂默了默,支起膝蓋,抬頭遙望明月,眼中生出些許釋懷
。
「君要臣死,臣不想死……那就只能弒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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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房收拾東西時,顏玉皎坐在梳妝檯前,細細地想著方才的話。
她一直覺得楚宥斂極有魄力,是能正視自己欲望的人,卻原來再銅牆鐵壁的人也會迷茫脆弱。
顏玉皎搖了搖頭。
房內的侍女都被她支走了,四周空蕩,唯有輕紗蔓舞。
顏玉皎吸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打開其中一個上鎖的首飾盒。
這個首飾盒用紅檀木所制,造型華美雅致,裡面裝著的都是顏玉皎常佩戴的首飾,比如楚宥斂曾贈給她的貓眼石長髮簪。
顏玉皎將髮簪拿在手中把玩,神情似感慨,又似憂傷。
緣分真奇妙,她初次見這支髮簪就心生喜愛,也未曾料到,這竟是她親生母親的遺物,也是她擁有的唯一一件遺物。
顏玉皎闔上眼皮,小拇指微動,只聽「咔嚓——」一聲,髮簪前頭的貓眼石微微打開了。
長簪竟然是空心的!
顏玉皎好像早就知道簪子的構造一般,從容地將塞在裡面金黃色絹布又拿出來看了一眼——這就是她找到的最佳藏聖旨的所在。
任誰也不會想到,能撼動天下局勢的聖旨,就藏於一支髮簪中。
此時,外面有人敲門:「娘子,馬車到了,郎君催我們快行!」
顏玉皎立時把貓眼石合上,而後把簪子塞在首飾盒裡,重新上了鎖,回道:「好,我這就來。」
話畢,她把首飾盒放入隨身的小包裹里,就和櫻桃一起坐上馬車。
經過前院時,顏玉皎掀開車簾,遙遙與楚宥斂對望。
方才他們在樹下已經道別過了,故而楚宥斂此時並沒有多言,只是目光隨著她緩緩移動。
顏玉皎默默放下車簾,摸著還沒有顯形的肚子,愁眉不展。
再萬無一失的事,也有可能會百密一疏,她本想陪著楚宥斂一起在靜瀾軒面對,但終究擔心孩子。
顏玉皎對這個孩子也很矛盾,她並不想這麼年輕就生孩子,可孩子真的懷上了,她也沒有特別意外。
被困在禁嬌閣的許多時日,她連衣服都無法穿,因為會磨蹭到胸前被吮吸得脹痛的朱色。
楚宥斂做起來沒完沒了,即便佩戴著避孕香囊,顏玉皎心裡也隱隱做好了會懷孕的準備。
可若是楚宥斂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