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氣息,無比喧囂。
夜烏猛地竄過來,圍在顏玉皎身邊打轉,尾巴快要轉成陀螺。
顏玉皎沉默片刻,俯身輕撫夜烏的順滑的毛髮,她輕蹙起眉,語氣是掩飾不了的擔憂。
「小夜烏,夫君提前發動政變,難道是為了我嗎?」
可惜夜烏不會說人話,回答不了這個問題,只能把頭懟在她的掌心,讓她別擔心了。
顏玉皎越想越焦慮,抬眸久久地凝望著月亮,長嘆一聲。
忽地,另一道嘆息聲隨之響起。
顏玉皎立時扭頭。
幽幽冷月下,韓翊提著一盞燈,衣角翩躚,緩步而來——顯然這聲嘆息就是韓翊發出來的。
顏玉皎冷下
臉,撫摸夜烏毛髮的手停了下來,夜烏察覺到她的情緒,警惕地看向韓翊,喉嚨嗚嗚低吼。
韓翊看了眼夜烏,輕笑道:「表妹不必如此防備,我今日來,是想帶你離開京城的。」
顏玉皎只看著他,一言不發。
韓翊倒是從容不迫,把燈盞放在地板上,站在顏玉皎身邊,眺望宮門處的漫天火光。
「這一場惡戰,只有你們知道是楚元臻和楚宥斂演的一場戲,但那些奮勇拼殺的將士們卻一無所知,他們死得何其冤枉,何其無辜啊……」
顏玉皎蹙起眉頭,看不出韓翊這一番話是不是真心實意。
韓翊還是一身白衣,仿前朝文人雅士的裝扮。顏玉皎之前以為韓翊是自詡風雅、裝模作樣,如今才明白,韓翊穿的是祭奠前朝的孝服。
「我無從評價他們的對錯。歷朝歷代皆是如此,太平久了,就會生出欲望的蠹蟲,戰爭潛藏在和平之下,誰也不知道哪一刻會爆發。」
顏玉皎垂下眸眼,道:「我本來還奇怪連炿盟為何如何安靜,今夜看到小盟主出現,總算安心。」
韓翊笑了笑:「你對我總是如此防備,卻對楚宥斂如此信任,明明他是你的仇敵,而我才你是表親。」
「我沒有感受到的好意,便不算是為我好,小盟主請勿妄言。」
韓翊靜了片刻。
而後似是無可奈何,嘆道:「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他抬眸,目光深遠地望向天空,娓娓道來:「表妹以為,皇帝可以獨寵一人而廢掉三宮六院嗎?我不知楚宥斂給過你何種承諾,但男人的話信不得,你養母不就是個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