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確實一鬨而散了。
可晏在舒不成。
「啊……A大的小師妹是不是?」人事部師姐剛剛鬆一口氣,端著杯子喝沒兩口茶,憑著人事的獨特識人技能,一眼認出她來,「學聯評定的去年最佳課題小組,天體物理的,現在跟著陳歆教授是不是?」
晏在舒服氣,點個頭:「是,師姐,我們小組去年的臨時碼要到期了,我來激活新碼。」
師姐一邊噼里啪啦查詢,一邊說:「你們不是到紐西蘭做交流生去了嗎?」
「對,小組還在那里,我先輪完報告就回來了。」
「這樣……」師姐的黑框大鏡片裡迅速划過成串字符,嘶一聲,「不好弄,現在系統在排查,內網激活系統也登不進去,剛那師兄的臨時報備系統你們臨時碼也用不了,這樣,你先到大堂,在大堂那台自助機上填好小組成員信息,把每個人虹膜指紋從舊碼挪進這張空卡里,等排查結束我幫你輸進去,就不用在這乾等著了。」
晏在舒接卡,下樓。
樓下這台機子少有人用,可能是受整棟樓排查系統的影響,運轉起來也很慢,晏在舒看著屏幕上兩隻蝸牛慢慢爬動,揉了下眼睛,手指頭無聊地在胳膊上點動,眼睛也轉著,從挑高的玻璃門往下移,和一對碧悠悠冷湛湛的貓眼對上了。
毛是軟的,指頭陷進去,能摸到一截細細的脊骨。
樓和樓中間這座花圃是流浪貓聚集地,晏在舒拉高點兒毛衣領子,有一下沒一下順著貓背。
有點兒乏。
從南到北,從夏到冬,從熱浪滾滾到冰天雪地,跨越了半個地球回到海市,她花了兩天時間緩時差,筋骨上還是能看得出一點懶散,人也相較於兩個月前瘦了點,為雪季增的肌掉了回去,線條更纖韌,背也更薄了,蹲在陽光下,臉頰亮得像剝了殼的荔枝。
手裡像握著一把棉花糖,帶著日曬的溫度,簡直下一秒就要化在手心裡,晏在舒低頭順了一把貓耳朵,忽然一陣風過,樹葉被揉得簌簌響。
晏在舒脊背驚涼,跟被鬼盯了梢似的。
猛地扭過頭,卻只在一幅巨大的玻璃窗里看見自己的倒影。
「喵。」
貓像是察覺到什麼,在她腳邊蹭了蹭,一跐溜躥上花圃,在曬熱了的石階上坐下來,掃兩下尾巴。
晏在舒估摸著時間差不多,進樓在機子前抽了卡,填好所有成員的資料,把卡揣在袖子裡,看那出單口「咯吱咯吱」地打出一張又一張資料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