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綰寧!」趙秋韻傷心喊著。
周綰寧只是冷著眼凝視自己的媽媽,隨後退開半步,決然轉身,離開這個並不歡迎也不屬於她的家。
她走到門口準備換鞋,卻意外發現打開的大門外站著一個人。
是謝溫言。
他走進門來,目光冷冷地掃過餐廳里的兩個人,最後落回到周綰寧身上。
「你怎麼……」
不等周綰寧詢問,謝溫言靠近她,牽起她的手,又拿起一旁鞋柜上的包,問她:「走了?」
「……嗯。」
周綰寧想,他應該聽到了剛剛他們吵架的前因後果。
這時,趙秋韻走過來,聲音明顯焦急許多:「綰寧,媽媽真的只是想邀請你和溫言一起來家裡吃頓飯。哪怕……」
「哪怕真的有事求你們,難道就那麼不被接受嗎。再怎麼,我也是你的媽媽啊。」
周綰寧垂在身側的拳頭,微微捏緊。
繼續爭辯沒有任何意義,她也不想讓這些不純粹的事情,和自己、和謝溫言扯上什麼關係。
她不想在這段短暫的婚姻里,欠謝溫言任何人情。
只有這樣,很久以後回憶起這段時光,還能是美好,而不是充滿利益。
就在周綰寧陷入沉默時,謝溫言突然開口道:「確實,求人幫忙,是人之常情。」
趙秋韻眼眸一亮,像是看到了什麼希望。
而周綰寧則是愣了下,錯愕到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才好,甚至有些想將自己的手從謝溫言的手裡掙脫出來。
謝溫言卻反手握緊她,提聲道:「但我想,綰寧現在的傷心,並不是因為你想要請她幫忙,而是這麼久了,你只有在有所圖謀的時候,才會想起有她這個女兒在。」
趙秋韻愣住。
謝溫言原本是側著身,在繼續往下說時,正面對她,目光里也是滿滿的冷然,「您可能不知道。兩年前我遇到綰寧的那天,她為了籌集你的醫藥費,已經站上了醫院的天台,準備自殺騙保,最後是被我勸下來的。」
趙秋韻頓時驚愕地看向自己的女兒,眸光里是不敢置信和心疼:「寧寧……」
周綰寧垂下眼,沒再看她。
不想搭理,也不想對視。
從知道今天自己過來參加的只是一場鴻門宴後,她就已經死心。
謝溫言也沒想讓周綰寧繼續待下去。
他柔聲問她:「回家了?」
周綰寧緊緊握住謝溫言的手,讓自己緩了好一會兒,才徹底壓下因為心寒而想哭的情緒。
最後,她對他笑著點頭:「嗯。」
兩人轉身便往外走。
趙秋韻似乎還想問兩年前更多的細節,快步追了出來:「綰寧,媽媽……」
周綰寧轉過頭看她,但只是遠遠與她對望,沒說什麼話。
最後,電梯到了。
她帶著謝溫言走進電梯裡,按下關門鍵。
電梯門重新合上,隔絕了趙秋韻的視線。
謝溫言看著垂首的妻子,伸手將她攬入懷裡,讓她在自己懷裡難過。
他們的對話,他聽了一半,多少能拼湊出前因後果來。
只是回想起那句「我在謝家過得一點也不好,謝溫言也沒有很重視我」,他有點不是滋味。
在這段強求來的婚姻里,他不敢表露出對她有多在乎,是因為哪天那個人回來,她一定會離開他。
他不想自己的身心,在那個時候輸得一敗塗地。
*
回程,是謝溫言開的車。
車外下著雨,他專注凝望長路,手
指緊握方向盤,姿態有著天然的掌控感。
偶爾在車輛停下來時,他會將手拿下來握住周綰寧的,對她不及自己一半大的手掌,輕輕又捏捏後放回去,繼續開車。
明明是夫妻間很正常的互動,周綰寧卻總覺得從剛才開始,兩人間的氛圍就有點兒古怪。
她小心翼翼地通過後視鏡,觀察著主駕駛座上的他。
剛剛在廖家,他對媽媽說的那一番話,字字句句都在維護她。
這種有人撐腰的感覺,已經很久沒在她身上發生過了。
她很喜歡,也很想一直擁有。
這時,明瀟的話在她腦海里響起——
「作為你的好閨蜜,我還是建議你好好把握一下謝溫言。」
「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或許會發生很多不錯的事情,讓你們這為期兩年的婚姻繼續維持下去呢。」
想著,她看向他俊秀的側顏,心裡微微悸動。
她不知道自己和謝溫言的婚姻,在契約到期後,有沒有可能繼續維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