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會的孫晗莉,並沒有表現出現在的精於算計。
與她僅有兩面之緣的周綰寧,也並不了解謝家的情況。
只覺得初初見面,孫晗莉是一個很關心謝溫言,對她也很熱情的後媽。
所以孫晗莉說會幫她的奶奶轉到盛坤私立醫院時,她感激涕零。
可沒想到,後來孫晗莉說要她幫忙可以,她的女兒正好也想進京舞團,要周綰寧把名額讓給謝霜鄞。
好不容易在休學一年後,能夠重拾舞蹈;
好不容易靠著優異的畢業成績,能得到舞蹈人眼中夢寐以求的,去京舞團的機會。
周綰寧不想放棄。
她又著急又震驚,幾乎是哭求孫晗莉說自己可以用別的來回報。
孫晗莉卻直接明說不喜歡看到她跳舞。
謝家也不會允許一個在舞台上拋頭露臉的女人進家門。
恰逢醫生多次下奶奶的病危通知書。
周綰寧只能答應。
事後,孫晗莉還要她保證,不會告訴謝溫言這件事,又道:「不過你告訴他也沒事。但你想清楚,你只是他娶回家的工具人,萬一家裡因為你的事,鬧得不痛快,你猜他會不會先放棄你。」
讓周綰寧忌憚的,並不是這件事她告訴謝溫言後,謝溫言會不會放棄自己,而是那時謝溫言不在,她也聯繫不上他。
而孫晗莉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當時奶奶的命。
她答應了。
差不多等事情塵埃落定,奶奶也脫離了生命危險,謝溫言終於回國了。
但他沒有過問她那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而是在家門口與她匆匆見了一面、給了她一個新的聯繫方式後,又急忙奔赴去了滬市。
她才真的意識到自己只是謝溫言娶回家的工具人。
「再後來……」
有些回憶不能深思,一旦深思,荷爾蒙上頭後的愛,就不再是甜,而是酸澀與痛。
「再後來怎麼了?」
明瀟也不知道,周綰寧有過那麼無助的時候。
如果她早一點知道這些,或許就能早點幫她了。
「再後來,一直到我因為照顧奶奶胃病發作暈倒,他才從滬市回來。他很溫柔地照顧我和我奶奶,我有點動了惻隱之心,想告訴他我想跳舞的事情。當時想著的是,只要謝溫言支持我,就算孫晗莉不讓我跳,那又怎麼。」
那天晚上,她從房間起來去書房找他,一路上鼓足了很大的決心,要對這個才相處四個月不到的丈夫,說出自己想要的東西,賭自己在他心裡的重要程度。
她想再怎麼,他們也是這日日夜夜裡那麼親密的戰友。
這點小事,他應該不會拒絕。
然而在書房外,她聽到他正在跟人打電話:「好,阿姨,我會跟綰寧說一下,讓她暫時不要跳舞了。」
那一刻,她意識到他知道了所有,並且很同意孫晗莉的建議。
「靠,太討厭了!」
此刻聽完全部的明瀟唾罵一句,「怪不得之前你一直覺得自己只是謝溫言帶回謝家的工具人!也不想告訴他你喜歡跳舞的事情。」
周綰寧:「我想他不喜歡我跳舞,應該也有他的考量在。現在我就準備偷偷跳,等和幼兒園的合約到期,我就能去追求我所熱愛的東西。」
「那萬一瞞不住了呢。」
「我把選擇權給謝溫言。」
周綰寧鄭重道,「如果他願意接受我以後將以跳舞為事業,我會很樂意和他一起繼續經營我們的小家庭。可如果他不願意,正好我們的合約也就要到期了。」
更多的話,不用明說。
明瀟都懂。
很慶幸,在她小姐妹的世界裡,愛情不是天大的事。
或許周綰寧現在很喜歡很喜歡謝溫言。
但如果謝溫言和她熱愛的舞蹈起了衝突,她一定會離開。
「是謝溫言沒福氣。」
明瀟抱住周綰寧香香軟軟的身軀,蹭蹭,「他不知道你跳舞有多好,不支持你跳舞,活該看不到!」
「嗯!」
兩人熄燈睡覺。
之後,夜半。
明瀟酒勁上來了,一個勁喊著熱,要喝水。
周綰寧打開小夜燈,哄她繼續睡,自己在猶豫一會兒後,下樓去給她做醒酒茶。
她沉浸在鍋里起伏的泡泡,並未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
等她看到牆上
出現一個身影時,帶著雪松味的懷抱已經從後將她緊緊包裹住。
周綰寧渾身一僵,回頭撞進男人黑沉的眼眸里。
像是被深深勾住了魂,竟然一時間無法挪開自己的眼神。
從回來後,她一直在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