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飛拍上車門,邊拿出手機打電話邊走遠。林笙收回視線,當然知道楚越飛不僅僅是去抽支煙......
「林哥哥,越飛哥哥怎麼了?」
林笙轉頭。
徐寫意還一臉懵。
少女的眼神,乾乾淨淨,充滿生機。
仔細看,確實如楚越飛說的,徐寫意和當年的江雨婷有些像。
林笙彎彎唇:「沒什麼。」
他手摸摸她臉蛋,「他鄉遇故友,有點小激動。」
他不能想,要放徐寫意走,未來讓她被另一個男人享受,或欺負。
一點不能想。
因為光是一個假設的畫面,他可能就要永遠把她鎖在籠子裡不給她任何機會離開。
然而,那樣對她是不公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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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降落,滑停。
楚越飛匆忙告別。徐寫意思索著看他走遠,猛然想起一個月前,楚越飛在車上好像提過的「江雨婷」。
她恍然大悟。
——原來,竟不是同名?!
「林哥哥。」徐寫意悶悶地跟著林笙往計程車站走,「為什麼你們的同學朋友,都是我老師......」
「這樣不好嗎?被老師關照。」說著,林笙有點想笑。
「......」
徐寫意低著眼,瞄旁邊男人邁動的長腿。哪裡好...哪裡好?以後見面,要多尷尬...
高中,她就在高暢陽的眼皮底下尷尬了整整一年。
現在,還要四年......
徐寫意頭開始的痛~
「唉。」
聽見這聲嘆息,林笙整齊的濃睫一挑,斜一眼蔫兒吧的女孩兒。嘴角,不自覺上翹。
——喜歡他,總得有點代價。
哪兒那麼容易得到的。
林笙送徐寫意去民宿酒店。
徐大江和陳慧萍要臘月二十七才從西藏回來,夫妻倆先在網上訂了去年那家民宿酒店,給女兒住著。
下車時,林笙將所有行李都拿了。徐寫意空著手,無措地在原地站了下,然後迅速反應過來、小跑去給林笙摁電梯。
兩人一起上樓,又按照房東給的密碼開了門。
房子空置太久,空氣有股沉悶味。
林笙在半新不舊的沙發坐下,打量這麻雀肚子般擁擠的兩室一廳。
貼紙裝飾的牆面,留著兩隻腳印,做工很糙的廉價桌椅已經磨損掉了些漆.....
「林哥哥,要喝點茶嗎?」徐寫意找到了水壺,笑著對林笙指了指房東留下的散裝茶葉。
林笙目光在灰濛濛的玻璃罐上,反感地凝了凝,然後才淺淺揚唇:「好啊。」
「那你等一等,我先用開水把茶具消消毒。」
她活潑地轉身,馬尾劃了個弧。
林笙手肘著雙膝,聽見水聲看向廚房,少女正認真地擦洗茶具。仿佛心有靈犀,徐寫意抬頭,立刻燦爛地笑:「馬上就好,林哥哥。」
林笙微微笑。「嗯。」
——對她的耐心和溫柔,有時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毫無道理。
輕輕吹了兩下滾燙茶水,徐寫意抬起眼:「還有點燙~」
「沒關係,現在還不太渴。」
林笙專注地打量她,徐寫意眼睛躲著:「你...幹嘛一直看著我啊...」
「想起,你十七歲的時候給我的泡茶。」林笙彎曲食指,一刮她鼻尖,「比這個還燙。」
那次他去徐家接人,徐寫意按照父母要求忐忐忑忑地給他泡茶,每一個眼神,都在害怕他。唯恐他提手術的事。
「時間過得好快。」
徐寫意蹲在茶几邊,手放在林笙膝蓋上托腮,「一轉眼我都上大學了...」
結束對茶葉衛生的審視,林笙透過熱氣望著少女緩緩眨動的白皙眼皮。一根根毛髮,長在年輕白淨的毛孔里。
「哪裡快。」林笙低聲。
他等得簡直度日如年。可她竟然還要三年半才畢業。還有一千多天。
「現在,還想著做手術嗎?」
徐寫意天靈蓋一涼,「...怎麼,突然提到這個......」
她眼睛移到旁邊,冒冷汗。
林笙偏頭,含著點笑看她:「我們還有約定呢,忘了?」
徐寫意招架不住,臉上燒起來,一下埋進他懷裡,雙手抱住精瘦的腰,含糊不清地咕噥:
「你,你問我男朋友吧,他要我怎麼就怎麼......」
林笙手臂擱在沙發扶手上,手背摁摁鼻尖。笑得有點忍不了。
「我要怎麼啊,我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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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區里,去年臘月還在建的工地已竣工。觸目全是鋼筋水泥,高樓密集,綠化仍然少得可憐。
霧蒙蒙的空氣有點嗆。
林笙在巴掌大的陽台抽著煙,看過手機上家裡人發的消息,將手機塞回褲兜,一回頭。徐寫意正在客廳擦擦洗洗。
距離臘月二十七還有十來天。
也就是說,這十來天她得一個人住在這陌生狹窄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