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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學馭馬,就是騎上去之後,怎麼控制它往哪邊跑、怎麼才跑得快、又怎麼才能讓它停,都是有門道的。還要在兩邊的膝蓋上綁上小沙包,然後一遍遍地跑到階上,再下來,循環往復。更要學如果有人牽制住了我用來防身的小刀,我要怎麼連人帶刀脫出身來。

累得我夜裡總是倒頭就睡。

我已經很久沒睡過好覺了,現在卻能閉眼到天亮。

我坐在應安府這艘搖搖欲墜的大船上,底下駭浪洶湧,而前路依舊撲朔迷離,可我心裡莫名不再像從前那樣茫然,明明什麼都沒有變,可一抬起酸軟的手臂,又覺得是變了。

可後來我的手臂真的抬不動了,歇息的時候,我問崔平,為什麼皇太孫也不跟著遷都。

崔平說,遷都可不是什麼萬無一失的美事呢,縱使遷成功了,北狄將來該打過去還是打過去,他主子又是個不愛折騰的人,索性就留在應安府,況且百姓們也都在。

我眯了眯眼睛,煞有其事地說道:「不對,你們宮裡的人,都是很厲害的,留下來一定是因為有深謀遠慮,將來大展宏圖對不對?」

「聽著好讓人激奮,可惜太孫殿下早早被磨過性子,可不像你說的那樣有心氣了。」

我問,為什麼?

崔平壓低了聲音告訴我,其實太子與自己這個嫡親的兒子不太和睦。

皇帝擅文不擅武,心裡一直有遺憾,而太子也隨了他。結果有一日,皇帝發現自己的嫡長皇孫,性子謹慎又不失狠厲,文武都好,解個布防圖都比他爹快,自然青眼有加。

可皇帝從前偏愛太過了,縱使偏愛的是自家人,也難免讓這位儲君心裡吃味。

後來父子疏遠,是皇太孫退了一步,斂起性子,漸變平庸。

「從前太孫殿下未藏鋒芒時,常常跟隨皇上去圍獵,大家都說比起林中豺虎,殿下獠牙更盛,像你上回襲擊他那樣勇猛。」

「我說了我沒有要襲擊他,如果皇宮還是從前的皇宮,你這話會讓我隨時掉腦袋的。」

崔平看著我,嘆了口氣:「小朱姑娘,你也要走了,那就祝你的腦袋一直好好的。」

乍一聽,這祝福古怪。

可我認真地謝了他。

不過,我這一走,只是離開皇宮而已。

出宮回家,等著北狄君主到來,然後把城門打開。

臨走時,穆琬琰親自交給我一塊牌子。

上頭刻著符文。

既然陌生又熟悉,我從前不曾見過,直至有一日看見北狄的旗幟。

穆琬琰交代我,平日不要拿出來,被北狄士兵找麻煩了再亮,能躲劫。

「道寧,先保命,保命要緊。」穆琬琰似乎能看穿我的心思。

我抬起手,一張一合,令牌就落入囊中。

其實,剛剛在心裡的掙扎並不算激烈。

寧要骨氣也死不折腰的故事只發生在畫本子上,沒有輪到我做主角。

有了穆琬琰給我的東西,我以後不用往臉上招呼什麼,也就不會滿臉傷痕。

這些天以來,我的臉頰逐漸好轉,這下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記得崔平終於看清我的模樣時,轉頭去找來一幅柳溪圖,說我像畫上浣手的娘子。

是有點。

總而言之,我需要它。

可就差臨門一腳,事情便不順利了。

烏祿將軍的女兒突然犯了怪病,發高熱、說胡話、還會咬人,四處亂爬。

他命令長公主與皇太孫一一列出應安府的名醫,準備派人抓進來時,我嘟囔了句「「跟我中邪時一模一樣,不得找神婆」,竟也被他聽見了。

他把我拎過去,問是怎麼回事。

我說,她魂丟了。

烏祿將軍狐疑地問:「魂丟了,是什麼意思?」

「己身有魂魄,魂魄分去則人病,盡去則人死。」

烏祿將軍抓我過來,原本是想找個人出氣的,可見我這樣神神叨叨的,竟信了幾分:「這魂丟了,要怎麼辦?」

「容我想想。」

話說回來,人的膽子竟是會被一點點撐大的。

是從何時開始的呢?

私藏穆玉昌?故意攔在長公主車駕前?還是以告密為由威脅皇太孫。

那些腦子一熱的時刻,練就我在烏祿將軍面前的一副厚臉皮。

第11章

我想了多久,烏祿將軍就催了我多久。

我告訴他,要做三件事。

一是起香。

二是要畫張符。

由我來畫。

用狗血作墨引,在符紙上揮灑數筆,留下血色的符文。

烏祿將軍湊過來看,卻不明所以:「這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這麼潦草。」

我告訴他,看不清就對了。

不是寫給活人看的。

畢竟招魂可不是從活人手裡招的。

他點點頭,覺得有理。

然而,是我自己不知道真正的符文該怎麼寫。

所以我在符紙上畫的是「王八蛋」這幾個字。

筆劃彎彎繞繞,又潦草至極,若要我第二日再看也是看不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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