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這件事是他心頭的一塊疤,稍稍癒合,就又要揭開,舊傷添新傷,才剛癒合的傷口又流出血來。
如此反覆,至今都沒能徹底癒合。
「阿佑……」
「怎麼了?」
程徽仰起頭,看不見他,只能伸出手一點點摸到他的臉,「你是不是不高興?因為我沒答應刪掉紀修。」
靳佑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許是怕程徽擔心,遲了片刻才說:「談不上不高興,更多的是後悔……我常常會想,如果當初我沒有出國,你或許就不會喜歡他。」
可這種假設不成立,更不可能時光倒流重選一次。
屋子裡安靜下來,黑夜中,程徽的手撫平他的眉心,又輕輕劃眉骨,手掌貼在他臉頰上,摸著這張再熟悉不過的臉。
她閉著眼,像過往的三年一樣想像著靳佑的模樣,腦子裡逐漸出現他三年前那張帶著一絲青澀的臉。
「沒有那麼多如果,我們也不可能有機會選另一條路。」
腦子裡靳佑那張臉愈發清晰,她慢吞吞的說:「不過人類的感情真的好奇怪,我沒想過跟你結婚的事情,可是我也從來沒想過要跟你分開。我不跟你說那三個字,但我也不能否認我很在意你……我好像比我自己想像中,更在意你。」
「就像是——」
她突然頓住,沒再接著說下去,於夜色中睜開眼。
一個驀然出現在腦海中的答案,也讓程徽久久不曾回神。
如果紀修是太陽的話,靳佑是什麼?
這是她早上沒能想明白的問題。
此刻卻有了答案,覆在他臉上的手輕輕一顫,她又驚又喜,卻也更像是恍然大悟:「是空氣。」
是最容易被忽略的空氣啊!
第44章 男狐狸永不饜足,好像從來沒吃飽過。……
園林島,別墅內。
布置好的場景,卻沒等來壽星。沈妧即便是被程徽安撫住了,可還是有種淡淡的失落感,索性拉著宋齊晏一起喝酒。
相比較宋齊晏品酒式的喝酒方式,沈妧的喝酒方式就大不一樣了,不管白的啤的還是紅的,都是一口悶。宋齊晏曾經見識過她喝酒的厲害,才會將上次那幾個人交給她解決,不到一個小時就都給灌醉了。
就她這喝酒方式,誰跟她喝都得醉!
「靳佑這小子怎麼會猜到我回來了呢?是不是你跟他說了?」電話都掛斷至少一個小時了,沈妧想起這事還是氣的想衝過去暴打靳佑一頓。
「我怎麼可能跟他說這個?」宋齊晏趕忙將自己撇得乾乾淨淨,又說:「他好像是看到你給程徽拍的那張照片,就猜到了,那時候就說拍照的手法有點眼熟。」
沈妧狐疑的瞥他一眼,斂回目光後又傾身給自己倒了杯酒。
滿滿一杯酒,宋齊晏只是看著就覺得頭和胃都是疼的,輕聲勸說:「你少喝點,喝不醉也這么喝。」
「最後一杯。」
眼見沈妧又端起酒喝了下去,宋齊晏緊抿著唇,沒再勸說,只是端起自己那杯酒陪著喝。但他跟沈妧比不了,做不到一口悶,只仰頭喝了一口。
酒杯放下後,宋齊晏突然說起另一個話題:「靳佑和程徽好像是在一起了。」
「在一起了?」沈妧驚訝異常,「不會吧,這事程徽可沒跟我說過啊!」
「靳佑也沒說過,他們兩個可能是覺得感情不是太穩定,暫時沒公開,我是自己看出來的。兩人之間的相處感覺變了。」宋齊晏輕輕挑眉,笑的欣慰,「總算是在一起了,這下靳佑也算是得償所願了。」
可相比較宋齊晏的欣慰,沈妧卻像是不滿。
慢慢靠在沙發上,一臉沉思。
「怎麼,你不替他們兩個高興嗎?」宋齊晏問。
沈妧白了他一眼,「沒覺得有什麼高興的,我更盼著程徽和紀修在一起。」
意料之外的想法,更是讓宋齊晏覺得不可思議。
至少他以為沈妧一定是跟他一樣,盼著靳佑和程徽能有個好結果的。
宋齊晏身子稍稍坐直,帶著幾分凶勁兒問:「你怎麼這麼想呢?靳佑這些年對程徽怎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程徽一聲令下,他什麼事不敢做?他都做到這種程度了,難道還比不上一個紀修?再說了,你見過紀修嗎?怎麼會盼著程徽和紀修在一起呢?」
沈妧是在國外讀的大學,但紀修是在國內讀的大學,這兩人按理說應該是沒見過面。
「見過兩次。」
沈妧傾身,正準備給自己倒酒的時候,又慢慢將酒瓶放下,起身去冰箱裡拿了瓶冰水,「實話實說,靳佑是對程徽很好,什麼事都會考慮到程徽,可這不代表靳佑比紀修更適合程徽。」
打開水,喝了一口,冰涼的感覺從口中一路沿著喉嚨直入胃裡,整個人都覺得清爽不少。
她慢悠悠的走到沙發旁,跌坐在下去,慵懶的靠在靠背上看著天花板,「紀修那個人溫柔、紳士、做事情有分寸。是我認識的所有男人裡面,最不一樣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