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覺得世事難料,當初楚陽說過她也會有這一天,誰能想到,她的這一天竟是因為隋影兒的一句話,因緣際會,成了翟離之妻。
翟離也是夠狠,就一頂花轎,也不去接,只派了連決走個過場,她往後的日子有多艱難,想想便知。
如此,在心裡對影兒是又恨一分。
房門推開,翟離復手而入,他一身清亮月牙白對襟褙子,自顧坐於圓桌旁,倒水斟茶,淡淡開口:「既有了這身份,往後知些禮節,你讀過書,又惜命,該把握得好分寸,對外你是左相夫人,對內,便是侍婢一人,我不會碰你,但你不可再是完璧。」
載嫣聽的心驚肉跳,她不可置信地看他,微微搖頭,輕聲問道:「左相,何意?」
翟離手中把玩著茶盞,漫不經心,「往後喚我爺,你的命捏在自己手裡,別於我對抗,我不在乎你,所以不會放在心上,一會兒會有人來,你配合便是。」
說完,翟離不再顧她,起身便走。
載嫣落下幾滴淚,屈辱似瀑布猛烈砸下,拍的她無所遁形。
到頂的日頭看夠了炎涼,唉聲嘆氣地落了下去。
透過床帳的剪影,那一襲紅衣泛著說不出的落寞與悲涼。
房門輕啟的聲音令她一顫,下意識將身子往床內轉去。
一隻蒼勁有力的手掀開床簾,覆上她的冠,輕手撫觸,看夠她的輕顫後,才為她摘下。
載嫣喘息越發無序起來,似擱淺的魚,抖著腮,無能為力。
「滅燈。」
只兩個字,載嫣便再說不出話來,她始終閉眼不去看,一雙手緊抓霞帔,好似借力一般。
她聽那人將花樹冠擱下,輕笑一聲,隨即傳來他衣衫落地的聲音。
琉璃燈盞被取下,蜂蠟輕晃,一盞接著一盞的幻滅。
是燈似心,歸寂於黑暗。
床帳落下,陌生的氣息籠罩在她周身,載嫣認命般閉上眼,鬆了手。
那人手修長又溫熱,撩起她的發,隨意一挑,抱腹落下的瞬間,載嫣猛地環抱住自己,緊閉的雙眼擋不住淚,一顆顆凝的滾大地往下落,砸在那人手背上,發出輕悶地聲響。
身後傳來輕蔑的笑聲,好似故意讓她難看,他單指將她的發盡數勾至身前,露出光滑又單薄的後背來。
在她不自控的輕顫中,用指背輕輕在上面畫著線,用指尖輕輕畫著圓。
載嫣忍不住出聲,攜著讓人哀嘆的央求,輕輕說道:「求你,別這麼羞辱我。」
指尖停下幾瞬,好似在斟酌。就在她微鬆一口氣時,那指尖轉成闊掌由後腰往前直接握住一抹柔軟,用力一捏。
猛然一瞬,讓她痛的眼前一黑,下意識轉過身去推他,被他順勢按倒。
不留情面。
她的發因摩擦而結在一起,扯不開,捋不直。
耳邊是沉重的呼吸聲,似巨石壓得她瀕臨崩潰。
生澀與恐懼,放大了那嵌進骨血的痛。
她生忍著咬破唇,不肯出聲,逼自己強咽下血沫。
不由自主的來回撕扯搗碎她的身子,撞破她的自尊。
她滿眼絕望,真是恨啊。
她甚至都不敢去看這男人的面容,始終側著的臉頰被那人無情的掰正,渾
厚爽朗的聲音飄在她上方,「你太緊張,你越瑟縮,就越疼。」
灼熱的掌鬆弛地按在她緊繃地雙肩上,這份反差,讓她臊地恨不得不曾來過這世上。
暗夜不盡責,黑的不足夠,輕紗幔帳間晃進細長的月光來。
一絲一縷,將兩具身體切割開來,明明套在一起,偏偏成段成塊,組不起來。
載嫣看的迷惘,那張臉渾濁又清晰,明朗又難辨,那人一笑,拇指托住她的下頜往上頂,載嫣被迫仰著頭,視線里竄進了晃動的床帳,節律又無序。
看不到也好,她也不想看。
一整夜,她就像祭品一般,用整個身子去獻祭。
撕裂的疼敵不過屈辱,更讓她恨的,是那男子隨心所欲的挑撥逗弄。
是翟離毫不在意的藐視低看。
是隋影兒恩將仇報的輕蔑傲慢。
紅著眼,攥著拳,忍著淚,賭咒發誓。
有人在萬般痛苦裡熬煎,有人在煩躁算計里咂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