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冊上星星點點幾滴血跡,伴著柔瀾那搖搖欲墜的身子,是格外戳人眼,有那心善些的,幫她將未點名的尋了來,在路口等著偶遇,又那嘆息的,是往前兩步去迎她。
如此做的,皆是入府新人,那些跟著翟離的老人,是該作何作何,不刻意迎,也不刻意躲。
幾番來回,到底是在黃昏天暗時,將那名冊點了乾淨。
最後去到安鄰堂時,那血點子已是再遮不住,密密麻麻洇在那粉衣之上,似花蕊一般,將柔瀾襯得破碎不堪。
她面色近乎慘白,腦中已是半無意識,最開始時的疼,現在好似是習慣了,只是覺得全身發脹,四肢不自控,行屍走肉般地跟在水央身後,一點一點蹭著步子,她意識恍惚,全然不知已是到了哪兒,又還要去哪兒。
好似都無所謂了,也不知是心裡苦,還是身上疼,擰到一起,反倒麻木了。
木然似天羅地網攏著柔瀾,她呆板的舉起名冊,將那幾位守著安鄰堂的侍衛勾了去,至此全清,柔瀾晃著身子還要走,被水央一拉,說道:「不必再走了,全齊了。你且等等,我去喚連升。」
水央敲門而入時,就見連升與連決面色沉重的看著影兒,而影兒背對著門口好似在剪著什麼。
水央幾步上前去看,眼眉一挑,說道:「夫人,何故將這些都剪成碎渣子?」
第101章 剪了是泄憤,燒了是斷情……
影兒掃一眼天色,回頭問她:「齊全了?」
見水央點頭,她緩緩起身看著地面上那碎成拇指大小,堆成山的信紙。
她開口緩道:「他寫過的信,倒是真不少,過往也沒覺著,他寫過這般多,如今剪起來,當真費力。」
影兒一進安鄰堂,便開始找那些信,有影兒寫給翟離的,可大多數,是翟離寫給她的。
她翻到的時候,還好奇,等到連決來問了才知,原是之前放在政事堂的,這才躲過了一場火。
影兒是淡笑著,心想,躲過了火,躲不過她的剪子。
這些信,多是最初的那幾年,翟離寵溺她時寫的,言辭懇切,溫柔繾綣,滿紙濃情蜜意,滿眼互訴情長。
如今影兒回想起來,倒是越發覺得他道貌岸然,虛偽不已。
她拾起一小片,上面只一個卿字,和半個願字,她呆著,想不出他原寫的是什麼,左不過是些情話,她一笑置之,鬆手看那碎片轉著圈落地。
「取個盆來,我燒了它們。」
水央苦著一張臉,勸道:「夫人,都已經剪了,何必再燒呢?」
影兒淡淡看著,將手插進紙堆里,帶著些無情地說:「去取來。」
水央無奈應了聲,慢悠悠去取盆。
倒地之音於門外響起,連決連升回頭看去,各自微頓。
只一瞬,連升便幾步衝出門,緊張地蹲在柔瀾身邊,不知所措。
連升眼裡映進柔瀾半身覆血的樣子,她面頰白的毫無血色,零散似碎花的攤在地面上,雙眉緊蹙,唇瓣輕顫,一雙手緊握著,指尖掐在掌中,急促的呼吸欲漲卻停。
連升眼底瞬間浮了薄淚,他狠狠閉眼,咬唇繃著身子將她抱起,她的一聲痛哼使他心裡被猛抓一把,他抱著她離去,用不回頭來表達他的氣憤。
踏進邱香院時,連升一滴滾燙的淚滴在柔瀾面上,溫了她的顏,顫開她的睫,她氣若遊絲說出兩個字:「脫了...」
連升抱著她坐在圓凳上,小心翼翼褪下她的衣裳,看著她強忍疼痛,是心疼得無以復加。
雪白的身子在連升懷裡不住地顫抖,細密的血珠一點點聚集起來,凝成一滴,扛不住,順著身體滑下,落地濺散。
「疼不疼?」
連升痛心的語氣,令柔瀾晃了晃眼睫,她睜不開眼,只得似貓叫般哼一聲,算是答了他。
他摟她的手都不敢動,不敢使勁,他喉結一滾,定了決心:「我不管你的打算,你必須走,夫人會弄死你的,你看看載清和載嫣的下場,你為何還是不明白?柔瀾,你想看爺痛苦,也要有命看才行,你先走,你必須先走。」
他懷中的人太過虛弱,以至於一聲不吭,一動不動,他抱著她亦是如此。
端來銅盆的水央,仍是一臉苦澀,當初這些信還是夫人在杭州時,她和晚靈一起整理裝箱的,那時翟離千萬叮囑,不許有褶皺,故而她們是一封一封鋪平,足足理了一整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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