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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綠大驚失色,神色萬分惶恐愧疚,不待遠福反應過來,就一把掀開帘子沖了進去,口中大叫著:「小姐!」

「誒誒誒你急什麼,你家小姐沒事了!」

遠福來不及阻攔,趕忙跟上去。

帳內漆黑,元綠被倒在地上的桌椅碎片絆倒,她手腳並用爬起來,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看到了最裡頭靠床而立,看不清聲色的謝珩。

她環顧一周,除了被砸得稀巴爛的陳設外,沒看到主子的影子,頓時慌了神。

也顧不得對謝珩的畏懼,她小跑到謝珩跟前,撲通跪下問道:「二公子,我家小姐呢?」

遠福看見主子狀態不對,心裡咯噔一下,將元綠扯起來,小聲解釋道:「你這丫頭可真是急性子,話都不聽完就跑。」

「你家小姐被大公子帶走治病去了,不會有事。」

元綠的心稍微放下了點,就聽到謝珩忽然出聲了。

嗓音十分沙啞,帶著沉鬱陰森之感,比往日更要令人害怕。

「說說看。」

元綠明白這是謝珩叫她解釋為何離開帳子,又為何久久不歸。

她面色蒼白地跪下,垂頭不敢看謝珩,儘量讓顫抖的聲音平穩一些:「回二公子,半個時辰前有和矮個衛兵來尋奴婢,說是奴婢妹妹折柳突發急症,並且出示了令牌和妹妹的親筆信。」

「奴婢看信上字跡確實是妹妹的,於是失了分寸,獨自前往妹妹營帳。去了後,發現妹妹安然無恙,才知自己受了騙。」

「奴婢本想回來,卻被獵場的衛兵攔住去路,說是太后賜給清河郡主的鐲子丟了,要所有人去看台集合,要搜查。」

「他們不放人,強行將奴婢帶去。當時所有人都到營地看台,除了小姐和您,以及王閔公子。聽周圍的人說您和小姐白日受傷不便勞累,便不用去叫了,王閔公子則是下午就離開了,並不在營地。」

「奴婢想著儘快脫身,誰知林華儀小姐的侍女忽然說我深夜離帳,嫌疑重大,於是奴婢被盤問了許久,還里里外外搜了身,才放奴婢離開。」

說完,元綠跪伏在地上,一旁的遠福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偷瞄謝珩。

半晌,謝珩才開口。

「遠福。」

「奴才在!」

「笞二十,送回謝府關入柴房。」

「奴才領命!」

元綠對謝珩重重磕了三個頭,顫聲道:「奴婢謝過二公子。」

她不怨謝珩,心中知曉這處罰已是看在主子未出事的份上,不然自己怕是賠命都不夠。

謝珩繞過她,撿起地上的劍,又對遠福吩咐道:「快馬回謝府,將府醫於明日卯時正刻前帶至定國公府的溫泉山莊。」

遠福彎腰恭敬領命「是,奴才這就去。」

謝珩轉身離開。

——

夜明星稀,細雪如鹽。

謝擇大氅中緊裹著謝苓,在林中飛躍,隔著衣裳都感覺到了她身上灼人的滾燙。

他腦海里迴蕩著一向冷漠的親弟對堂妹做的事,下頜緊繃起來,神色複雜。

沒想到阿珩居然也對堂妹動了情。

他們是兄妹啊,哪怕實際上沒有親緣關係,那也是名義上的堂妹。阿珩如何下得去手?

他那弟弟,大小就沉穩冷淡,對事事都是運籌帷幄,不甚在意,就連父母,都是無情模樣。自己從未想過有一天對方能像正常男子般動心成家。

謝擇覺得心堵。自小學得都是四書五經,人倫道德,可他不得不承認,自己跟弟弟都是禽獸,喜歡上了堂妹。

他想起自己看到的旖旎場面,幾乎咬碎了牙。

阿珩可以,他為什麼不行?既無親緣,堂妹又無婚嫁,他也可以爭上一爭。

謝擇逐漸說服了自己,抱著謝苓的手緊了緊。

到了密林深處的淺湖,他飄然落下,脫下身上的大氅鋪在地上,把半昏迷的謝苓放了上去裹住,自己先去湖邊探了探水。

雪天,但好在此湖地處深林,又是活水,因此上面僅結了層薄冰。

他抬掌擊碎一方冰層,確保水裡沒什麼傷人的東西,才轉回頭把身著單衣的謝苓抱起來,慢慢放入湖岸邊的淺水裡。

剛放進去,謝苓就如小獸般嗚咽了聲,臉上的潮紅逐漸褪去,唇色有些發白。

謝擇一眨不眨盯著,有些心疼。

湖水冰冷刺骨,為了解毒卻並無它法,只恨那賊人齷齪,居然用如此下流的手段。真當他謝家無人,隨意欺辱。

謝擇眉眼凌厲,肅殺之氣瀰漫周身,恨不得此刻就將賊人千刀萬剮。

……

約莫一刻後,謝苓覺得渾身又熱又冷,說不出的難受,混沌的思緒逐漸回歸清晰,她緩緩睜開了眸子。

入目便是積著薄雪,白茫茫的一片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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