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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了許久,忽然站起身走到架子邊,拿下了外衫披上,一邊系帶子,一邊對遠福道:「去含章殿。」

遠福愣了一下,大著膽子阻攔道:「主子,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就天亮了,苓娘子想必正在歇息。」

謝珩系帶的手一頓,恍若無事的頷首,又解下外衫掛了回去。

說的有理,苓娘懷有身孕,需要好好休息。

他不免想起今夜在冷宮,對她的態度似乎太差了些,心中泛起陣陣愧疚。

謝珩再次坐回案前,想著繼續處理文書,卻遲遲未翻動。

一個字都看不進去,腦子裡全是謝苓的影子。

他現在說不清自己的感受,第一次覺得有些茫然。理智來說,這孩子來得並不是時候,他該毫不留情送去一碗墮胎藥,省得出意料之外的麻煩。

然而他卻難得的不願意遵循理智,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只因為是謝苓生的。

或許,有了這個孩子,謝苓會逐漸接受他吧。

……

停雲靄靄,夏雨濛濛。

雨珠子砸在琉璃瓦當上迸作碎玉,階前青苔被洗得發亮,倒映出雲腳匆匆掠過的影。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從四月中旬,跨到了炎熱的夏至。

謝苓這一胎懷的,可謂是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那夜給謝珩傳了信後,對方卻出乎意料的平靜,只是對謝苓的態度比起以往來說更溫和了些,經常送些名貴的補品入宮,讓她安心在宮中待產,並且幾乎每隔兩三天,就來含章殿陪她入睡。

那些個宮妃聽到了消息,驚喜者有,怨恨者更多。只不過因為謝苓協理六宮許久,積威甚重,大部分嬪妃也只是敢暗地說幾句酸話,幾句咒罵。

總之不管怎麼樣,這事兒說明了司馬佑繁衍子嗣是沒問題的,讓嬪妃和朝堂的大臣們都安下心來。

當然,有兩派人除外。

王桓兩氏知道此事後,頻繁派人打探,顯然是嚇得不清,一方面懷疑給司馬佑下的絕嗣藥失了效用,另一方面也懷疑謝苓是珠胎暗結,懷了別人的種。

這些打探都被謝苓的人滴水不漏的擋了回去,無人發現她與謝珩的私情。

後來太后跟皇后也就心灰意冷了,認定是絕嗣藥出了問題,遂開始隔三差五的對她下手。

藏紅花、麝香、台階上撒油……手段可謂是層出不窮。

謝苓知曉這些人不會放過她,一切吃穿用度都格外小心。

現下到了五月二十六,她也整整懷孕五十多天了,總體還算安穩。

只是從十來天前起,謝苓的孕反就嚴重起來,幾乎日日吃不下,吃了就吐,肉眼可見的憔悴起來。

司馬佑很重視這個孩子,畢竟是他及冠成親以來的第一個孩子。他幾乎是把私庫里的好東西都賞賜給了謝苓,並且立下死令——若有人敢對皇嗣不利,就凌遲處死,誅連三族。

只是重視歸重視,有些事卻有心無力。自打四月中旬「馬上風」,他就一直臥病在床,形容枯槁,連筆都握不住。他私下問過沈太醫,知曉自己至多還能活五年。

因此雖然高興,更多的卻是擔憂。

一來他現在病得厲害,連上朝都做不到,皇位愈發不穩固。朝堂上看著平靜,卻是暗流涌動,幾方勢力各懷心思,定會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抱有殺心。

二來這個孩子若是個公主,恐怕還會有別的麻煩出現——來日他將死之時,若是公主,朝臣定會讓會稽王即位。

這就等於把這皇位拱手送人。

謝苓也明白這一點,她深知司馬佑的擔憂和絕望,遂雖然懷著身孕,卻也日日前往式乾殿侍奉。

事實證明還是有用的,司馬佑無法上朝,連

摺子都批閱不了。他不敢用宦官代筆硃批,也不敢讓皇后做這些事,更不能用哪個朝臣來總理政務。

畢竟自古以來,外戚宦官專權的事不再少數,朝臣獨攬大權凌駕於皇權之上的也不少。

前朝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幼帝即位,外戚宦官交替專權,導致整個王朝烏煙瘴氣,迅速衰敗。

思來想去一番,司馬佑竟找不出個靠譜的。

猶豫了整整半個多月,他最終還是決定讓謝苓代筆硃批。

一方面謝苓家世低微,與謝氏關係並不融洽,並沒有強有力的母族。二來她足夠聽話,她的兄長也是塊聰明卻正直的榆木。

但這樣還不夠。

司馬佑雖然蠢,但畢竟學過帝王術。

他想得很清楚,等將死之際,就立下詔書,命謝苓殉葬,讓謝君遷攝政,引導幼帝。

有世家制衡,謝君遷縱使起了不該起的心思,也做不到專權。

但不出意外的,讓謝苓代筆硃批一事,朝中反對的聲浪格外大,最後還是司馬佑下令處死了幾個頑固,長公主站就來作保,才堵住了朝臣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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