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葬崗起了火,有人要殺我,師父帶著我改名換姓遠走他鄉,但我們卻在阿娘留給我的鞋子裡發現了留書,說夫人命危,讓我報仇。」
徐沛然聲音隱隱的激動,恨恨地看向溫首陽,「等我學成武藝回城,卻聽說大小姐遠嫁他城,而兩位公子對小姐求救棄之不顧,反而偏愛那賊人之女!」
在此之前,他當然試探過城主府里的那位,那位和他的恩人哪哪兒都不一樣。
調查這位來路的時候,徐沛然無意間發現了一個恐怖的地方,而他那早已經被賜死的阿娘,竟然就在那裡,被人折磨成了如今這幅模樣,供人取樂。
溫儀景臉上濕濕的,她睫毛快速的眨著,輕輕的上前,抬手落在那張略顯滄桑的臉上,「范嬤嬤,這些年,苦了你了。」
范嬤嬤哭著搖頭,她被割了舌頭,無法言語。
「阿娘的仇,你的恨,我都會親手討回來。」溫儀景輕輕撫摸著她梳得規整的頭髮。
范嬤嬤哭著閉上了眼,看到他們三個都還好好的活著,並且不再互相仇視,她此生無憾了,也終於能去見夫人了。
……
溫儀景丟下溫首陽,單獨叫走了徐沛然。
「當年我帶林秋離開南韻城,是你的人幫忙打的掩護?」風雨停歇,長廊下夜風清涼,溫儀景開門見山。
「是。」徐沛然也不繞關子,「這是溫首陽應得的,好在林覺曉那小子不像他這麼沒用。」
看了一眼閣樓之上,二人對視一眼,都淺淺笑了。
「既然你早都知道,為什麼不聯繫我?」溫儀景又問。
她難道不如溫首陽更值得信任?
「和您聯手的確比和溫首陽更穩妥,可是您肩負天下,我便貿然替您做了這個排序。」徐沛然恭敬說。
而且他之前也不知道溫儀景的態度,也還沒有更多的證據,擔心不能得到溫儀景的信任。
「找個時間動手吧,再多的理由和證據也不過是來佐證楊桐這個女人有多可惡,必死之人,何必浪費心思。」溫儀景沒有任何猶豫。
「怕是還要再等等。」徐沛然卻是搖頭。
溫儀景蹙眉,「還等?」
徐沛然每天看著親娘這樣生不如死,還能等?
「採生折割,此事或許和楊桐背後的人有關,那年我毀了那一個窩點,可這九州應該不止這一個。」徐沛然道。
溫儀景呼吸一窒,腦海中閃過范嬤嬤的樣子,冷聲道,「你查到哪兒了,我找人配合你,此事絕不姑息。」
徐沛然上前一步,將自己知道的緩緩道來。
……
翌日,艷陽高照,天朗氣清。
溫儀景黎明才回家,腦瓜子漲得難受,泡在浴桶里就睡了過去。
被長離抱到拔步床上,閉著眼不想睜開。
「發熱了。」玄英蹙眉,「這溫首陽是帶著人做什麼去了?」
蕭玉京早早的就起了,讓廚房裡煮了薑湯,聽到人回來,立馬就帶著薑湯趕了過來,卻正撞上院中幾人滿臉不悅的擔心樣子。
「淋雨發熱了?」蕭玉京蹙眉,坐在院中,能看到床邊幾人忙碌的身影。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腿,他連給她換一塊涼毛巾都做不到,此刻若是過去也只是礙事。
第91章 不刺激嗎?
拔步床上的溫儀景迷迷糊糊的,能聽到長離等人的聲音,可眼皮重的掀不開。
在茶樓的後院,徐沛然說了許多關於採生折割的事情,最後,卻平靜的問她:
「大小姐,您方才那麼急切地想殺了楊桐,是真的覺得必死之人不值得再浪費精力,還是在害怕什麼?」
害怕?
她溫儀景有什麼好怕?
「楊桐說我阿娘被賜死了,可是我卻在那樣黑暗的地方找到了我被做成了人彘的阿娘,那先夫人呢?到底是真的死於產床,還是……」徐沛然後面的話沒說下去。
溫儀景聽懂了,臉再次白了幾分。
「大小姐,來京都的路上,你沒讓人滅了溫家族人,便說明您清楚生不如死遠比直接死去更讓人痛苦,那別人呢?」徐沛然戳破她不想去面對的事情。
「楊桐陷害我阿娘,將她做成人彘,卻只是讓她再也說不出話,而不是讓她看不見聽不著,我阿娘清醒地淪落到讓變態享樂的地方,這樣的折磨,遠超過身體的折磨,不是嗎?」
高熱中的溫儀景腦海中迴蕩著徐沛然步步緊逼的話,突然在一片虛空中看到一顆懸浮的頭顱。
迷霧散去,她看清了那張臉,和楊柳九分相似,可看她的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溫柔慈愛。
頭顱之下,是一個漆黑的罈子,猥瑣笑著的男人高舉鐵錘,敲碎了罈子,露出頭顱下一絲不掛的身體……
倏地,溫儀景睜開了眼,坐起身來。
「夫人?」在旁邊剛擰了帕子的長離被嚇了一跳。
玄英更是連忙按住溫儀景扎著銀針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