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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歲安說自己被一撥人盯上了,躲進宮裡住了一段時間,估摸著是謝記的人,如今謝記死了,我已經傳信讓她出宮回家。」

槐序跟著溫儀景進入已經不再繼續坍塌的地下城,路上說起了早上京都的消息。

溫儀景邊走邊轉動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沉默著沒有說話,有些事情和她想的,有些出入。

又往前走了一段,溫儀景終於看到了那日見過的冰棺。

冰室坍塌了一小半,牆上的冰已經開始融化。

「這裡竟然還有機關。」林覺曉先沖了過去探路,看著那模糊的冰棺,拍了拍,驚覺下面竟然另有門道。

玄英也上前,幾人合力掀開了已經有融化跡象的棺蓋,棺材四周已經有了積水,裡面的人卻還算鮮亮。

侍衛將抬進來的金絲楠木棺材放在了冰室外面,裡面鋪著上好的綢緞。

林覺曉沒急著研究棺材底下的機關,站起身朝著棺材裡的人深深鞠了一躬,這是他的親祖母。

如果溫家的女主人一直是棺材裡的人,或許父親和母親就不會分道揚鑣。

溫儀景和素商幾個人也朝著棺材裡的人頷首行禮。

行完禮,玄英才伸出手去檢查屍首。

棺材裡的人看起來仿佛只是睡著了,臉上甚至都帶著紅潤,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離得近了,能看到她脖子裡竟然還有蟲子在蠕動。

玄英蹙眉,輕輕抬手碰了碰楊柳的麵皮,緊繃著,氣色不錯,卻沒任何彈性。

她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的屍體。

「別碰這蟲子。」玄英正想仔細看看,手突然被用力抓住。

她扭頭看過去,是林覺曉帶回來的那個苗疆姑娘。

少女瑩白如玉的手指上全都帶著藍紫色相間的戒指,看不出材質,但在這燭火映照下卻散發著詭異的光。

「五年前,苗疆失蹤了兩個飼蠱者,丟了一對子母蠱,沒想到,竟然是在這裡。」苗一尋語調清洌,巴掌大的小臉精緻的像是畫中人。

玄英收了手,「蠱蟲若是取出來,屍體會如何?」

「不如何。」苗一尋的手指按在了脖子下蠕蟲的蟲身上,她手指微動,食指的戒指上泛起寒光,銀針刺入楊柳的脖頸。

銀針瞬間變黑,蠱蟲不安地原地轉了起來,鮮血順著銀針流出,染紅了已經開化的棺材。

隨著苗一尋中指上的銀針也刺進去,蠱蟲突然有了方向,順著銀針開始往上爬。

楊柳本還紅潤的屍首隨著血液流失,逐漸變得蒼白而透明,表皮卻又半點不塌陷。

「她被做成了養蠱蟲的容器。」苗一尋棄了兩個銀針,隨著銀針刺入皮膚,屍首內的血液不再外流,細微的水流聲消失不見。

「不過,卻從未得要領,如此下去,等蠱蟲吸夠了血,就會為他們死去的主人報仇。」苗一尋說。

苗一尋收了蠱蟲,回頭看向溫儀景,「屍首還是燒了再入土為好,否則只怕死也死不安生,而且她血液里有劇毒,若滲入泥土,會使墳墓方圓至少百里寸草不生,壞了風水,影響夫人氣運。」

溫儀景不信神佛,也不信風水,可她還是點了點頭,「如此也好。」

謝記的人肯定沒死絕,屍首養蠱蟲的事情,消息或許會傳出去,到時候真讓人開館毀了屍體,倒不如由她這個女兒親手送最後一程。

幾個人合力將楊柳僵硬的屍首隔著棉布抬了出去。

苗一尋遞給玄英一包藥粉,「燒的時候,撒上這個,毒氣不會擴散。」

玄英檢查過後,才遞給溫儀景。

玄英和苗一尋都是百毒不侵的,玄英重新去檢查楊柳的屍身了,屍體總會留下一些遺言,將一些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告訴在乎她的人。

林覺曉摸索一番,終於是找到了冰棺下面的機關。

冰棺下還有一層更堅實的冰棺。

機關被觸動,上面的冰棺自動被抬起,裡面的冰棺緩緩露了出來。

一身紅衣,滿頭珠花,打扮精緻的女童出現在眾人的視野中,六歲左右的樣子。

幼女面色紅潤,胸口微微起伏,竟是,還活著。

「這難道是,謝記的女兒?」槐序忍不住又往前兩步,這孩子,和歲安年幼時候很像。

溫儀景上前掰開女童的嘴,又摸了她的脈,是一個成人才有的牙齒和脈象。

身體停止了生長,可牙齒和骨骼卻沒停止。

苗一尋也走過去好奇地看著的冰棺里的幼女,轉頭和溫儀景說,「她身上有你血的味道,也有剛才那位夫人身上血液的味道。」

「如此說來,此人的確是謝記的女兒。」素商眼中恨意浮現。

說到底,是為了救此人,溫首陽要犧牲她腹中的孩子。

這是罪惡的源泉。

「如果你能醒過來,知道謝記做了這些事情,可否會阻止他?」溫儀景輕聲問沉睡的人。

可她註定得不到答案。

她後退了兩步,聽見自己說,「將人一併燒了,給她一個痛快。」

女兒還在這裡,看來之前的屍體必是謝記無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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