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當他重新蓄力刺向殷紅時,一支飛鏢猛的從顧顏眼前略過,直中成霽安手腕。
顧顏回眸,黑暗中緩緩走來一影。
第19章
鮮血霎時染紅成霽安的手心,他吃了痛,緊握著的匕首也隨之掉落遠處。
隨著黑影一步步走近,那模糊的身影也漸漸明朗起來。銀白的月光毫不吝嗇傾灑而下,顧顏看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清冷臉龐,重重瀉了一口氣,她懸著的心這才真正放下。
沈朗濰徑直走到顧顏身前,伏下身子將她扶起。
成霽安還想拾起掉落遠處的匕首,可他人還沒走幾步,就被趕來的侍衛牢牢擒住。
顧顏剛被驚出一身冷汗,這會兒汗水褪去,夜風拂過,她忍不住打起了寒顫。
沈朗濰將外袍脫下,披在顧顏身:「特使明知成霽安失控,此舉是不是太險。」
顧顏面唇蒼白,明顯還沒緩回來,她將袍又裹緊了些,嘴上卻是不饒人:「怎麼是你來?顧府的侍衛呢?」
沈朗濰不禁一笑:「他們早在洺水街時,就同林成打了起來,特使以後若再行這危險事,切記要找穩當些的。」
顧顏聽出他是調侃,又見他身後跟著幾隻黃耳犬:「沈統領本事再大,在這荒嶺里尋人,還不是得靠它們。」
沈朗濰隨她目光看去,那幾隻黃耳犬正哈哈吐著舌頭。他無奈一笑,這女人還真是嘴硬。
「你們是何人?快將我放開,誰也不能阻止我與阿煙一起,誰也不能!」
成霽安的咆哮聲傳來,顧顏便不再與他多舌。她徑直走向成霽安,雖是好奇,可目光卻依舊堅定:「你究竟是誰?」
他剛才的行為,全被顧顏看在眼裡。她清醒認知,那並不是成霽安的自言自語,更像是有兩人在對話般。不錯,是兩個人!而且還是主張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成霽安面露猙獰:「這話應是我問娘子才對!娘子可瞞的我好慘。」
林成在旁呵斥:「大膽!這是我們典獄司的顧特使。你膽敢綁架朝廷命官,等進了我們典獄司,有你好果子吃。」
顧顏擺了下手,示意林成安靜,她目光直視成霽安,又再問他:「你不是成霽安!你究竟是誰?」
林成聽見她所問,納悶摸了摸頭。這張臉明明就是啊,特使莫不是被嚇傻了?
成霽安卻只笑不語,一雙黑眸里滲滿了邪惡。陰森的笑,搭著呼嘯而過的風,看得人不寒而慄。
沈朗濰來至他們身側,吩咐林成道:「將人綁回典獄司,再找個郎中給他治傷,別讓他死了。」
剛才那鏢直插成霽安手腕,若不能及時止血,他怕會失血而亡。
「找人也帶她們回家吧!」顧顏搭了一句,指的的自然是殷紅、王萱。其實論規矩,她們該回典獄司好好接受問詢,可她們離家太久,家中親人還在焦急等著,顧顏覺得,該讓他們先見一面。
趙達為難看了眼沈朗濰,他知道這不合規矩。可王萱受驚躲在樹後的可憐樣,他全看在眼裡,此情此境,他一個剛硬漢子,都不免動了惻隱之心。
照沈朗濰從前的作風,定是不會徇私,公事公辦的。可這次,他竟破天荒示意趙達聽從顧顏的安排。
趙達隨即領命,喚了人來抬殷紅她們下山。
「特使要先回府嗎?」沈朗濰同顧顏走在隊伍最後。漫漫夜色下,二人背影竟時不時還重疊在一處。
顧顏點頭:「今晚發生實在太多,如今成霽安已抓,被綁娘子也被救,審訊不急一時。」
沈朗濰接著問:「沈某一直有一事不明,特使當初為何篤定成霽安就是綁匪。」
顧顏知道,他還是懷疑:「想必沈統領也有自己的暗線,你不想與人知,我亦如此。我隨師父多年,這些多少還是懂得。」
前世,她偶然見過一次沈朗濰同暗線接頭。那劫獄人說不定也是他暗線之一?顧顏不敢再想下去……
沈朗濰一時語塞,他自然是有暗線,並且還不算少。當年,他以雷霆之速剷除了典獄司的不正之風,還順帶踢走不少權貴關係戶,在他身後的暗線屬實功不可沒。
沈朗濰無奈:「特使既有此,實乃典獄司之幸。不過,沈某這還有一事,要先與特使請罪。」